。基裘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
“滚出去!路路比不在了!她走了,她死了,她永远不会回来了,出去!滚出去!”
小狗嘤了一声,像是经受了细小的疼痛,它不高的智商理解不了这个女人为什么要朝它尖叫,它不过是一只小狗,它知道什么呢?它只知道小主人没有回来。
六个月过去了,五年过去了,很快十年也过去了,她仍然没有回来,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嚯嚯嚯~难得你们家也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惯常来做客的尼特罗会长摸着胡须,席巴没什么表情点了点头:“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盟友并不是迫不得已的选择。我们总是会选择最稳妥的做法。”
“奇美拉公社啊……确实是比你们家更深藏不露的势力,”尼特罗喝了口茶,“自从1723年的猎奇和谈协议签订以来,它就此销声匿迹了,仅仅是奇美拉公社的存在,不少的猎人也一无所知。不过就我所知,它私底下仍然和一些科研机构、制药集团、能源产业和跨国走私集团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以贩养吸的做法罢了。你打算容忍它到什么时候?它的存在,是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
“顺着它挖下去的话,可能会将数量庞大到难以计数的家族势力、公司产业甚至政府机关连根拔起。”说到这里,一向老神在在的尼特罗神情也严肃了起来,“至于奇美拉公社的目的是掌握世界还是毁灭世界,谁也不知道。猎人协会迟早有一天会再次和公社开战的。不过席巴,你决定好承受这个代价了吗?”
席巴冷笑了一声,“我拭目以待。”
他其实比伊路米还要更早得知路路比出现的消息,作为猎人考试的总负责人、揍敌客家的合作伙伴,尼特罗会长在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和奇犽长得很像的少女。
十二年可以改变很多很多事。一对夫妻又接连生育了三个孩子,一个懵懂的幼儿长成了青涩的少女,一只小狗等到了老死也没能等到它的主人回来。当十二年过去,女儿像草丛里跳出来的薮猫突然出现在眼前时,席巴反而有些不知所措。
他和基裘一起在电脑主机前望着屏幕上的少女,后者甚至恨不得立刻飞到猎人考场去接女儿,但是被他拦下了。
她的发色,她的眼睛,她的长相,她的年龄,都昭示着认错人这种可能是根本不存在的。她的长相更偏向父亲,但是没有那么硬朗,反而多了一种雌雄莫辨的美感。要是肩并肩地和奇犽走在一起,大概也很容易被认错吧。
对于要不要立刻接路路比回家,席巴和基裘又一次意见相左——唉,为数不多和基裘各执己见的时候好像都是在路路比的事情上。
长大独立的路路比已经有了她固定的生活和交际圈,席巴认为她有可能根本不想突然变成杀手家族的女儿。而基裘怀着一种“我亲生的孩子怎么可能不认妈妈呢?”的态度,一度想要让伊路米直接堵住路路比,告诉她“你姓揍敌客,跟我回家”。
明天和意外总是不知道哪个先来,奇犽在最终测验时差点失手杀了她,不仅如此,凯瑟琳也横空插了一脚。
哎?哎。
路路比的体弱和早产,其实说到底完全是凯瑟琳从中作梗的原因。但要不是凯瑟琳在路路比逃脱后收养她,教她体术,教她力量,教她成为强者之路上至关重要的能力——念,她也不会成长为如今的模样。
席巴派伊路米去当过传声筒,不过被狠狠回绝了。这件事一度让基裘大受打击,她根本不相信亲生的女儿怎么可能不愿意见父母。不过考虑到伊路米和路路比打算过矛盾,他觉得有必要盘问一下对话内容。
“……你是怎么问路路比的?”
“我说‘我父母对你很有兴趣,想要见见你。’”
“她怎么说?”
“‘我没兴趣,也不想见令尊令堂。’我还问她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她说‘对我来说这像是件很有诱惑力的事吗?你的父母为什么要见我?我惹了你们家什么人还是欠了你们家的钱?’”
席巴郁卒地把正在写的、怎么看都更像恐吓信的邀请函揉成一团,唉,早就知道路路比对揍敌客家接受度不高,她可能真的未必愿意回来。不过她和奇犽相处得挺好,说不定也有一丝可能呢?
得知她也去了友客鑫之后,席巴决定亲自去见一见她,告知她的身世,之后的一切都将由她来定夺。无论是认亲还是不认亲,他们都必须接受。
她抬起眼睛,充满惊讶与敬畏地打量着他胳膊上的肌肉,而后奇犽向他们介绍了对方。他最酷肖自己的女儿和儿子正站在一起,他们现在都还对近在咫尺的家人一无所知。
她有些紧张地跟他进了房间,握着手中的茶杯,就像握着一杯毒药。席巴考虑良久,最终以他认为的最自然的方式向她道出了她的身世秘辛——只需要改变一个人称代词。
路路比的反应就像一条突然被抓出水面的鱼,她的嘴唇颤抖着,沾着泪水的半透明睫毛像两片湿透的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