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逃离眼前不断带给她慌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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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匆匆离开,也没等到那人再多说一句话。
周濛刚离开没几步,就看到了去而复返的萧十三娘。
“咦?这么快?”她吃惊道。
周濛佯装生气,从她身边走过,理也不理。
十三娘冲她来处望了一眼,只见那位丰神俊朗的思北侯大人已经不在原地了。
“你们都没说话吗?”
“让萧女君失望了,”周濛不冷不热地又瞪她一眼。
“吵架啦?”
周濛耸了耸肩,“早跟你说过,我和他不熟,你偏不信,现在可以信啦。”
“可是柳烟姐姐说过,你当初对他可上心了,他对你也好温柔,你们就是有什么的呀,不行,我还是不信。”
这些日子,周濛听她的这种脑补都快听出茧子了,只好拍拍小姑娘的后背道,“那是你不了解我们解毒这门行当,三年开一张,开张吃三年,我对每个病人都这么上心的,他也是,不信你去找他说说话,他对你也会这么温柔。”
萧十三娘一双俊秀的眉毛拧成了花,像是怎么都不愿意相信。
“真的。”周濛诚恳地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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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宴行至的下半场,女郎们在一边赏花饮酒,士人们则开始聚在一起交谈,有的尚且还能端坐,大多数则已经开始服用起了寒食散,药性发作以后就变得兴奋且燥热起来,半敞衣襟,甚至载歌载舞。
裴述没有这种爱好,找了个不起眼的小亭子,拉着周濛一起乘凉。
亭子里绿树成荫、茶香阵阵,和外头的喧闹像是两个世界。
裴述够着脖子张望了几下,笑得贼兮兮的,“看到了吗?那边凑巧有个林字。”
周濛冷眼旁观,也不问,知道他会自己说下去。
“你看啊,一个萧恪,一个思北侯,既不服散,也不喜欢年轻好看的小女郎,活脱脱两根木头,凑一起不就是一个林字?”
裴述笑嘻嘻的,周濛则白眼一翻,“那你还在这坐着干嘛,离了那些小女郎,你与一根木头也没什么区别。”
“我和他们都不一样,”他笑着凑过脑袋,“我有你啊,全场最娇艳的女郎陪着我,谁能比我更有福气?”
周濛早就习惯了,在裴述发神经的时候,你但凡理他一句都是纵容。
“喂,方才你和他见面,真的什么都没说?”裴述靠得越来越近。
周濛半靠在软枕上,他身体的阴影几乎整个要将她罩住。
“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
她并不介意裴述的亲昵,悠闲地答道。
从远处看,两人说话时就是一副卿卿我我的交颈模样,远远超过了正常男女交往的界限,裴述替她扶了扶发间歪掉的金钗。
“他知道你当了和亲公主,明年这个时候就要嫁给乌孙国那个老国王,他都没点反应?啧啧,是不是男人。”
周濛不经意看到了他微微露出的白玉似的锁骨,瞪他一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一天天的,脑子里就男男女女那点破事。”
“哎哟,这还护起来了?”他笑意更深,“破事我是干得不少,正事我也不含糊,这一点你不是最清楚吗?可有些人吧,我倒觉得他不是不想,是不敢想,你说呢?”
周濛侧目,没想到还能从他嘴里听到一句不是废话的话来。
可转念一想,也还是一句废话。
元致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即便是顶着元符的身份,在洛阳城、陛下眼皮子底下,照样如履薄冰,他不敢做些出格的事不是理所应当吗?
她幽幽道,“关我什么事。”
裴述叹了口气,似乎因为她的态度而感觉无趣起来,突然,他唇角微弯,握起了周濛的手来。
“喂,你抓我手做什么。”
不仅如此,他的脸也蓦地压了下来,几乎要和自己鼻子碰鼻子,实在太近,她一声惊呼都没能喊出来就吓得憋了回去。
裴述低低地笑,“配合点,他看过来了。”
裴述彻底挡住了她的视线,她的眼中只有他的一颗大脑袋和高大的身躯,周濛的脸涨得有些红,也很气恼,低声道,“你有病吧!起开!”
裴述不为所动,假装和她亲吻了片刻,才抬起了身子坐了回去。
周濛抬头,下意识就望向那道蓝色的身影,只见他正低着头,手刚碰到茶杯。
裴述贼兮兮道,“他刚刚真的有在看我们,不过,可能是看到你正在和我亲热,就不好意思看下去了。”
远处的座席中,那人握茶杯的手顿了好久,才拿起来喝。
周濛当然知道裴述做的过分,可是她并不反感,裴述是她当下最重要的朋友,而掩饰他们这种赤/裸裸的利益关系最好的方式,就是做他的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