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怪我刚刚伸手就‘打死’你?”瑾翊有些怀疑地打量着煜冉那看似无所谓输赢的表情。煜冉摇头,将枪中剩下的两颗子弹给了她: “游戏而已,早晚会被‘杀’,何必还要计较凶手是谁?刚刚宋谨尘似乎没有马上‘杀’你的意思,就当我送个人情给你好了。”
瑾翊接过子弹。官方给的子弹每人只有三枚,要么通过别人之手杀人,要么借死人的子弹杀人,这是对参赛人员头脑、技术、心理素质以及社交能力的多方面考验。刚刚射向煜冉那发已经是她的最后存货。这两发子弹虽然不多,但无疑是雪中送炭。
瑾翊最终取得了比赛的第四名。第一、二、三名分别是宋谨尘、均亦和誉野。
玉赫直至事情过了很久才觉悟了幻北主守官之间的配合团结。参选的四个人都埋伏在他插最后一面旗的山谷周围。他们是共同对抗外界选手的。虽不能做到四人联手取得比赛的前四名,但每个人都在尽最大的努力维护本界人。
首先出局的是顾泽。顾泽极力掩饰心中的不快却还是忍不住骂出脏字,显然他这么早被淘汰出局在预料之外。他毫不犹豫地扔下枪并不是因为情绪冲动,而是有意留子弹给本界人。他此举不仅说明了他们的取胜之心,更说明他对于本界几个人的藏身之处和能否来得及赶来取子弹都有准确的判断。
其次是翙澜和煜冉。顾泽出局后三个人仍旧能在短时间内出现在同一处地方。这就证明了他们的行动是有预谋的,不是巧合。虽然宋谨尘仍没来得及阻止瑾翊对煜冉的开火,但至少,他在想办法震慑瑾翊。
在这种功名权重的比赛中能够做到阻止敌人对敌人的进攻,当然也许局外人看不出什么,但玉赫很明确这其中的厉害。假使在辉炎或梦图,几个进入决赛的人最终成绩相近,这无疑会造成界内两方人员的争端。没有人会容忍本界有那么一个有底子和自己争权的人。故而大部分人宁可将生还的机会让给外界人,也不会让自己人有可乘之机。瑾翊首先做的并不是射杀顾泽,而是先引顾泽等人射杀即墨,而后再出手射顾泽,则一颗子弹除掉两个人。
而幻北的四个人似乎却完全不在乎内部斗争。当自己无力反抗的时候,他们会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武器抛给本界人。
换句话说就是:他们只和外界争荣誉。这也许就是幻北能够一直在三大界中独占鳌头的原因。
在想要对付一个幻北灵能者的同时,他必须料想到在那个人身后无数只援手。
这也是玉赫投鼠忌器的最重要原因。
而他之所以以前从未想到过,是因为他自一出生开始,就根本没有被培养过团队意识。
瑾翊见他陷入沉思,自己也着实没有时间陪他耗着。开口道:“有些东西是一出生就设定好的,你想改变它,除非打破这个社会原有的体制。”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玉赫摇了摇头说道:“我并不希望坐以待毙。我的家族绝不会允许我屈居次位。”
瑾翊听他执拗不肯变通的回答忍不住叹了口气:“你拥有很多东西,但你若为了搬运某些并不在你道路上碍脚的石头而丢了本来拥有的,你就是个傻子。”
说罢她做了个“回见”的手势,转身隐入电梯。
电梯很空,瑾翊盯着自己在电梯壁上投射的影子,缓缓闭上眼。
仇恨是一种被束缚的感觉。它只是人类内心“不满足”的一种补偿品。一切被仇恨蒙蔽了眼睛的人,都是源于内心失衡,玉赫亦是——至少瑾翊一直这样认为。
截止到今日,玉赫所作出一切高于常人的努力,都仅仅是为了扳倒宋谨尘,然后坐上他的地位。
可是在灵界这种复杂的地方,努力并不是解决问题的最有效手段。古人早说“朝廷有人好做官”、“良师出高徒”。这两样若在这样人吃人的地方占不了上风,就是被权力挤兑死也没脾气。
一千五百年前的惨痛教训教会了宋谨尘不将身家性命押在一个赌桌上。于是今日,他能依靠的后台当然不仅仅是宋家,也不仅仅是瓶雨。倒上一两个后台,他依旧可以平步青云。
但玉赫不是,他只有一个目标、一条道路。一旦碰上泥石流,他便会前功尽弃。
也许这话放在以前,她会毫无保留地讲给玉赫听。但此一时,彼一时。她确实讲些义气,不过人分亲疏远近,事分轻重缓急,她不可能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义气”而放弃了自己筹划多年的使命。
第五会所顶层的咖啡屋很精致。瑾翊一下电梯便闻到一股清新的百合香气。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谈话,故而室内并不嘈杂。
翙澜坐在靠近窗户的一个角落,有一口没一下口吃着一块蛋糕。左手上戴着的一块OP.LI首饰腕表收敛却又显著地彰显着她的身份。瑾翊细而迅速地打量了一下她世界一线服装展的最新行头,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坐在她对面。
“这个位置阳光很好,”倒是翙澜先开口,她见瑾翊礼节性地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