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圆场到底是乱了礼数。
他俩身上的渡魂引跟死了一样,蓝光都越来越弱了。
下面有个不知姓名的人砸场子似的喊道,“不想帮忙就别包揽啊,浪费大家时间。”
“就是就是。”
钟楚瓷幸亏盖着张盖头看不清脸色,要不然非得一头撞死才算,这件事情到底是因她而起,她也头一次面对这样的众目睽睽的曙光时刻,她承认她是有些紧张。
一人做事一人当,她揪紧婚服,开始时候方年年要牵她出来,梳妆时多戴了一个簪花儿。
阿娘给的玉佩她也从胸口暗襟里掏出来挂在腰间,在这一声声讨伐里那点儿心里头抑制不住的激动,无人知晓的期待都在此时化为乌有,她又变回了那个冷静,独当一面的钟楚瓷。
她正要摘下盖头,冰冷的手按住了她,“不过是当个预演,劳烦大人在唱一遍词,方才是我做错,我忘记我的娘家确实是在东边儿。”
因为这套说辞,也给了礼官台阶下,“那一会儿往东转哈。”
钟楚瓷的眼睛隔着盖头看不见世界的周遭,隐约的又痛又痒,像有无数条虫子在钻在爬。
她在夫妻对拜的时候,用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在商今朝耳畔说了两个字,“谢谢。”
商今朝没想到她会道谢,一抬眸撞上她全黑的眼瞳。
像中了巫术后死去了很久的人。
少女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钟楚瓷不知道的是,盖头不完全是厚重麻木织就的,是丝绸做的。
她本可以看见外头世界的。
傀儡咒,动情就会坏掉。
像暖儿一样,痴傻,呆滞,浑身僵硬,□□精神循环至极的痛苦。
东方无门,你当年不留余地的因暖儿的背叛而研究出来的傀儡咒,阴错阳差的用在了自己徒弟身上。
可她完全的黑瞳和不可怕,被瓷白的肌肤衬托,掩盖在两片羽睫下像世上最亮的宝石。
她的腮边还有些许婴儿肥,微微鼓起,和她冷冷的五官形成了可爱的反差,一张巴掌大的脸在盖头下珍珠一样,好像在发光。
商今朝不知道她的眼睛为何会变成这样,他只记得在入定时分看见她挖掉了自己的眼睛给了阿瑶,阿瑶的尸体早就腐烂,也就不知道她真正眼睛的去处了,大概,这双不是自己的吧。
他记得她在清灵寺的让他下山找萤火虫,大概也是因为视力差吧。
商今朝知道这个人死要面子,算了,不提醒了,她有的是办法。
不过,她怎么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的睫毛抖了抖,本来有些肉的唇瓣绷直抿成一条线,把腮边的肉又吹鼓了些。
礼官唱道,“完毕!”
又是一阵鼓声,商今朝见她还在鞠躬,小声提醒,“好了。”
“二位新人,可以换身衣服下去敬酒了。”
商今朝见她不为所动又是提醒了两句。
可她却听不见了,那唯一好用的右耳也听不见了。
她被商今朝扶起来的时候吓了一跳。
但见抬头上的渡魂引上“喜”字雏形渐渐形成。
钟楚瓷却害怕到了极致,她感觉不到任何人的存在,连商今朝扶起她的动作都没有丝毫得触感,只觉得是被人或者一条线所牵引,仿佛成了真正的傀儡人偶。
不,不要!
她忽然甩开商今朝的手,恐惧占了上风,萌动荡然无存,她的五感渐明,耳边的阴晶石突然开口,低沉沙哑,“你喜欢商今朝,你爱他,你可真是贱骨头,他明明是满京城的笑柄,明明是你二姐看都不会看一眼的人,他伤害你,你还视若珍宝。哈哈!”
她做了一个自己都没想到的举动,她在众目睽睽之下落荒而逃。
她跑的飞快,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裙摆蹁跹荡漾,一身喜服像是一团火焰。
商今朝想要去追,只跟上去了几步就停止脚步。
她不会跑远的。
商今朝留下应付宾客们,“她...我前些日子惹了她,她大概不想原谅我了吧。”
细细回想那天冰棺一番言语实在不妥作为朋友,当面说要选择另一个人确实不太仗义。
可回想起来,她今天好美,她的瞳仁恢复明亮的那一刻,隔着红纱头盖与他漫长又短暂的对视了一瞬,像是...日子过去了很多年。
他不觉得这一辈子还能见过比这还能让他触动的景色。
她的花钿,口脂,胭脂,她蜿蜒的眉梢无处不热烈欢喜,但她的面目那样的悲伤,她不会哭,却比哭还让人心碎,像是火里裹了一层冰,像被遗弃在人间的幽冥花。
刹那间,商今朝竟生出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情感,仿佛她和自己一样,都不属于这里。
不属于这个纬度的红尘,亦不属于这荒唐的大喜之日。
只因他们没有真情,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