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先祖护佑他，愿众神接纳他，愿他九转轮回的路上有阳光和鲜花——愿您一路走好，康斯坦汀。”
牧师从高台退下，送灵者将漂亮的安息仓推出“孟婆”太空站，坐在场下的人们也陆续离开；孟婆又恢复最初的森然寂静。
“您好，很抱歉，但我要是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是十九军团的阿波罗队员吧，哦，我非常喜欢这支小队，请不要误会。”一个穿着雪白中式丧礼服的男人拍了拍右边人的肩膀。
“啊，没错，真了不起，现在还有人能够记得阿波罗。”穿着黑色西式丧葬礼服的老人温和的笑了。他正是阿波罗战队成员风清远。
“怎么会不记得呢，阿波罗是整个联盟最棒的战队了，不要说每一个队员都很优秀，队长赫利俄斯更是号称兵器的联盟第一人呢，我小的时候就非常仰慕，希望以后能够成为军队的一员，那么，您现在怎么样？。”白衣男人看起来还年轻。
“我？我已经退役了，只是在一个学校帮忙看门而已，阿波罗的队员大概只剩下我了吧。”风清远温和的笑里露出一点怀念和叹息。
“呀，怎么会这样呢？抱歉，在我看来这并不是一个好工作，这与您的身份不相符。”
“谢谢你，可我已经退役了，确实不值得什么好工作。”
“别这样说，阿波罗一直是我心目中的太阳；不过，我有个疑问，您为什么会来参加康斯坦汀的葬礼呢？”年轻男人有些不好意思。
“因为阿波罗队员的所有葬礼费用都是由康斯坦汀先生出的，当然，也包括我，所以我做什么工作不重要了，反正只用等到寿终正寝就行。”他说的风轻云淡。
在年轻男人的惊讶之中，公共宇航船已经靠站了。他正想掏出名片，就见那个老人随着人流快速的消失在候机舱；他只好收回终端，等待另一个型号的公共宇航船。
风清远并不想接收年轻男人的终端通讯。他知道那个穿着中式礼服的男人做的是一种特殊职业，专门受雇于“孟婆”。“孟婆”出钱，他们就来参加葬礼，不论是谁的葬礼。
而令他感到难过的是，他们今天的工作目的地是康斯坦汀先生的葬礼。
牧星，十三区月行大道尽头有一个潮湿的小胡同，风清远就住在哪里。他对生活质量唯一的执着，就是一定要住在月行大道。然而月行大道的租金对于一个退役后的门卫实在是太高了，只有这个小胡同，能够让他一出门就感受到月行大道的气息。他并不贪图荣华，甚至不太在意舒适；他住在小胡同的唯一原因只是这里最接近月行大道而已。
月行大道最特殊的意义在于，朔月公寓曾经是阿波罗小队的公寓。风清远总是难以抗拒那段回忆带来的快乐，月行大道是他了此余年的唯一寄托。
他走在月行大道上，春天的雨水像迷雾一样笼罩着街道。他走进一个站台避雨。站台里面有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看上去像某家公司的办公室成员。长头发的要年轻一些。
长发的男青年说到：“您看新闻了吗？关于‘大魔王’。”
“我早晨上班的时候看到了，非常不幸的消息。”寸头的男人声音听起来很稳重。
“不幸？您是这样看的吗？我以为您会感到庆幸，毕竟，您之前常常批判他的疯狂举措，当然更重要的是，他或许非我族类。”长发青年的脸上明显出现了好奇的笑。
“康斯坦汀先生的行为近乎疯狂，但他确实是联盟不可多得的人才，他是了不起的‘容器’，他收藏有最多的真言并愿意与世人分享，至于他的血统，现在谈论已经毫无意义，他从没有背叛的行为，我认为，他就是我们的同类。”他目不转睛，看着雨里。
“那么，‘赫利俄斯’呢？世人皆知，阿波罗小队的队长在‘陨日之战’的时候——您知道的，附着于人类的源真言，在人类死亡的时候会回归成羊皮卷的样子——队长‘赫利俄斯’最珍贵的遗物就是数量可观的羊皮卷，‘赫利俄斯’把它们留给了魔王先生，魔王先生却将它们私藏至今——此后他们便随着魔王先生永恒的埋葬。”长发青年明显是想找到什么论点去反驳短发男人。
“我不确定，我猜想遗物应该按照逝者的意愿处置——总之，我不会因为一部分真相去评判一个人的全部，但毫无疑问，康斯坦汀先生的离去会为联盟带来损失，就像在陨日之战死去的‘赫利俄斯’，她的离去也是联盟的损失。”他的声音还是很沉稳，他说服了自己。也说服了别人。
“这我非常赞同，机甲阿波罗的最后使用者是联盟至今唯一认证的‘兵器’，她精准，坚韧，冷酷，难以想象，她是个女孩子，哦，老天，可她没有留下名字，只有‘赫利俄斯’这个代号，她或许是个黑发红眼的冷俏女子。”长发青年显然对“赫利俄斯”有所憧憬。
“嗯，是个女孩子——雨停了，我们该走了。”
“您请，先生。”
风清远搓了搓有些冰冷的手——老人家就是这样，一点勾起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