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便是。”
李怜愁依言放箭。
仍在黄区,然而较前一支已离靶心更近了些。
眼瞧着离中心越发近了,这倒勾起了李怜愁的胜负欲。她两支箭便完全上手,不消片刻便射完了一组。
一组十二支,二丈的射程,六中红心。
老板都闻讯而来。
“夫人好厉害。难不成学过武?以前可射过箭?”
射完箭的李怜愁身上出了一层薄汗,正是浑身最舒爽的时候。听闻老板不吝夸她,自然喜兴,不过还是谦虚。
“哪里,运气好罢了。我今日第一次玩这个。”
老板闻言更震惊,直呼李怜愁有天赋。这老板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一袭长袍劲装,头戴锦帽像是草原上的汉子。细细看来眉眼很深邃,与周无渡竟然有几分相像。
大抵是老板爱才,他凑到李怜愁身边,低声问。
“夫人要不要试试五丈的?要是第一次玩便有这个准头,想必五丈弓也很好上手。寻常人总要练上十天半个月才能进阶,夫人一日便可。”
李怜愁心里一动。从前真是鲜少有人夸她有天赋。
更何况她本就对射箭很感兴趣。
“不去。天色已晚,该回府了。”
身旁一道冷言直接打断了李怜愁的想法。
周无渡眉头都蹙着,拿过奖品便走。奖品是一盏鹰隼形状的琉璃灯,倒是很有巧思。然而周无渡像没看见,他更像是忽然被触了逆鳞,心情很是不爽。
从前周无渡这人若是不高兴,从不表现在脸上,面上一贯冷峻,根本看不出喜怒。今日不知怎么了,明显带着愠色。
他拉过李怜愁往回处走,力道不小,怕人丢了似的。
李怜愁不解其意,只觉得被人抓地手腕微酸。
游玩一晚回家,又射了箭,李怜愁只觉得浑身酸麻,稍稍洗漱一番便忍不住先上了榻,没睡,正就着床边烛火看书。
周无渡大抵还有些事,进了王府就又去了书房,一晚上没出来。
卧房里烛火辉映。凝春在拔步床里,正给李怜愁捏腿。
李怜愁手捧一卷书,像是在看,实则脑子里压了不少事,因而半天也没翻一页。
她心里有事,尤其是今日同周无渡夜游。这是两世以来都未尝有过的体验,难免让她挂心。那盏琉璃灯被她摆在床头,一抬眼便能看到。
李怜愁时不时抬头张望,正是悄悄看那盏灯。灯里已经点上蜡烛,罩着琉璃灯罩,烛火辉映发出柔和的光,很是漂亮。李怜愁看时不免想起今日自己飒爽英姿,射箭中了一半的情形,于是高兴得很,险些压不住嘴角。
记得射箭时的情形,自然也记得教她射箭的人。
门口一声响动。随后知夏步履匆匆进了里屋。
李怜愁见知夏表情微微沉重,心下也跟着有几分困惑,便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知夏开口,沉声解释。
“主儿,回来前我听范钟说,今天上午那两个小厮,还是被打死了。”
“啊?为什么?”
李怜愁不敢置信,手一抖,书卷便落在了锦被上。
方才那一抹笑意登时荡然无存。
知夏跪在床边,声音压得更低了些。
“旁的没听说,只听说……那俩人犯了滔天的罪。”
李怜愁知道是白天那事,本没什么要紧,更何况她分明劝过周无渡,由是不忿。
“这叫哪门子滔天的罪?呵,不过是有些人杀伐惯了。去,把那盏琉璃灯熄了。”
李怜愁看了那灯,越发心烦。毕竟她能赢得这盏灯,周无渡是有一半功劳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