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让陈老满意,容无漾决定事无巨细,她之前一直没告诉陈老,在她入京前英国公杨世杰曾派人送了一份他自己的六十寿宴的请柬给她,他此举目的可疑,但却是她入京的唯一机会。
而她原先是打算乔装入京的,只不过……
思绪回溯到北疆的初春,她收到英国公的请柬思索多日决定入京,借宿客栈时,遇到了一位女子。
当时容无漾坐在客房内正思忖明日一人去京城的事,外面忽然传来纷乱的响动,她警觉地起身推门从三楼一跃而下在角落轻巧落地准备一探究竟,只见大堂里她带来的几个侍卫按着一个脸上蒙着黑巾的男子。
而一旁,除惊恐的店内伙计外,一位身着素白衣裙的姑娘跌坐在地哭得梨花带雨,而她的丫鬟正在安慰她。
容无漾一见就大抵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侍卫见到她当即向她禀报来龙去脉。
事情很简单,这毛贼欲劫那小姐的财色,好在丫鬟勇敢护主,侍卫们顺手就擒下这贼,只是动静闹大了点。
而客栈老板察言观色知容无漾是侍卫们的主子赶忙上前,赔着笑脸生怕得罪这位看着就惹不起的人:“这位客官,本店小本生意,这毁坏的东西您看?”
容无漾的视线却落在那抽抽噎噎、一看就知是一位被精心呵护的柔弱闺阁小姐身上,素白衣裙沾上不少尘埃,即使满脸泪水也难掩她的清丽。
容无漾转头客套着说:“自然,店里的损失记我账上,明早一并付了。”
店主如获大赦。
容无漾来到那姑娘身边,小丫鬟虽害怕还是挡在自家小姐身前,警惕地望着她,强撑着问:“你想干嘛?别以为你帮了我们小姐就会以身相许!”
闻言,容无漾眼底带上几分笑意,一向凌厉逼人的丹凤眼也随之软化,竟似含了汪春水般潋滟不可方物,她又生得幅好相貌,一笑更是灿如春华。
小丫鬟不过十三四岁的年纪,小脸羞得通红。
这丫鬟是把她误认为男子了。
这时在她身后的女子勉强站起,容无漾眼尖地注意到她似乎因扭到脚站立的姿势有些异常,女子接过丫鬟递来的手帕拭去脸上的泪珠,端庄地对容无漾行了一礼。
“多谢姑娘相救。”
容无漾此刻仍墨发高束,一身玄色劲装以应付突变,加上她出场是从三楼跳下,大堂又昏暗,不怪小丫鬟误会,倒是这位小姐,落落大方还不卑不亢,有些出乎容无漾预料。
她亦回礼,指向早已吓得魂不守舍的男人,礼貌询问:“这贼不知姑娘想如何处置?”
“我的银钱还在,只是被吓到了,看他样子应该是临时起意,不如放他一条生路吧。”
明白自己误会的丫鬟本躲在一旁羞恼,听此立马出言反对,而那贼像终于回过神来,痛哭流涕解释自己也是走投无路求容无漾高抬贵手。
容无漾也不想节外生枝,教训一番便放了他。
又见那位小姐走路艰难,终是不忍,遂请她到自己房间帮她略作治疗。
期间两人也算聊得有来有往,容无漾了解到她姓宁,名兰昭,此行是因双亲亡故前往京城寻外祖父投奔的,与容无漾同龄。
而容无漾告诉她的,自然是随便一扯的谎话,说自己是往京城做生意。
她察觉到宁兰昭听到她讲述北疆风光时脸上一闪而逝的向往神态,不禁问道:“兰昭姑娘想去北疆看看吗?”
宁兰昭孤身一人带着个小丫鬟入京寻亲,只怕困难重重。
或许是因她也身世不幸,容无漾话里添了份真情实意的关心。
宁兰昭凄凉一笑:“从前双亲尚在是有过痴念,可如今我无依无靠,入京寻亲也不知能否顺利,又怎么敢谈这个。”
容无漾凝眸注视着眼前若空谷幽兰的女子,问:“兰昭为何想去北疆?”
只见一直都举止得体气质娴雅的宁兰昭忽然摇身一变,她似秋水的眼眸里闪着光华,让她整个人似乎都多了几分生机勃勃的生命力,接着宁兰昭用无限敬仰的语气告诉她:
“因为镇北少将军,容无漾。”
“什么?”容无漾大惊,这跟她有何关系?
宁兰昭娓娓道来:“别看我只是一个闺阁女子,我很敬佩镇北少将军,且不说她以女子之身坐镇北疆护百姓安居乐业,更何况她还以一己之力重筑将门容氏昔日荣光,如此作为,真乃我辈楷模。”
鉴于宁兰昭说这番话时声情并茂又真情流露,容无漾以多年磨炼出的判断能力认为她没说谎。
少将军对于推崇已见怪不怪,她只有些惊讶宁兰昭竟会视她为楷模。
好奇之余,她问:“不觉得她离经叛道,不像个女子吗?”
宁兰昭不屑一顾,以至于冷哼一声:“我私以为女子可以是任何模样,为何要受世俗约束?何谓离经叛道?离得是谁的经又是谁的道?不过是那些男子用来束缚女子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