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言玉哥哥这么大的时候,都将嫂嫂带给姑姑看了。”
谢言熙还想与她争论,但母亲已经叫她上车了,只能作罢。
她上了车,按下车窗朝他做个鬼脸。
谢言熙“哼”了一声,对她翻了个白眼,扭过头去,不看她走。
车子启动了,在道路上疾驰。车窗外,景物在后退。她心里空落落的,就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
她提不起兴趣,连母亲说话也听不进去,只心烦意乱地侧头看窗外,风吹乱了她的发,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谢槲洲。
她还能看见他吗?
或许可以,就在明年,或许不可以,一生都不再有交集。
车子进了市区,她让父亲在路边靠车,她要去青玉楼。
青玉楼是座戏楼。
母亲问了她去戏楼做什么,她说朋友登台表演,她去捧场。
母亲没说什么,嘱咐她看戏别忘了时间。
她下了车,往青玉楼走去。
青玉楼中坐无虚席,她的朋友已经登台。
她走向二楼。
“那是叶小姐吗?”有人在谢槲洲耳边说。
他抬眸看去。
是她。
她穿着姜黄色的卫衣,低着头,在看手上的票,几缕碎发散下来了,遮住了她的眼眸。
她一步一步走上楼,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远远看去,显得那样的不真切。
她抬起头,寻找票上写着的座位号。
她目光在一排排座椅上扫过,在其中一个位子上,与一人四目相对。
这双眼睛,是谢槲洲的眼睛。
“自见了张生,神魂荡漾,情思不快,茶饭少进……”
戏声在她耳畔回荡着。
她想将这词改一改,改成——
自见了谢槲洲,神魂荡漾,情思不快。
她愣愣地看着他,原来,他没回燕北。
“站着做什么,过来。”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空位,示意她过来。
她忽然有些不知所措:“啊……嗯……好。”
她走过去,也不管位子上的号是多少,票上的号又是多少,反正就直直地坐了下去。
“话梅,想吃就拿。”他将装话梅的碟子推向她。
她侧过头问他:“你没走?”
“走?走哪儿?”他反问。
“自然是燕北。”
“还不急。”
“哦。”
沉默再次袭来,明明周遭热闹,可他们就像被间隔了一样,一点也没被感染。
明明昨日她还能同他说许多话,可今日怎就变得沉默了。
他们不说话,都看着戏台子。
戏台上的人正挥舞水袖,那水袖在空中划了一个又一个圈,明明十分整齐,可落在她眼中,是乱的。
诚如佛家所言,风吹幡动,是风动,还是幡动。不,都不是,是心动。心动了,自然看什么都是乱的。
她看到精彩处,拿了颗话梅放在嘴中,酸涩弥漫于口腔之中,她对酸酸的味道毫无抵抗力,极容易上头。
她扯了一张纸,吐出核,又拿了一颗。
可这次那话梅却烫手的很。
她侧头一看,竟与他拿中了同一颗话梅。
指腹相对,温热得触感让她心跳加速,脸颊瞬间如烈火烧灼,滚烫的可以弄熟一只虾。
她飞快收回手。
谢槲洲将那颗话梅放进了嘴里,咀嚼片刻吐出核来。
“喜欢看戏?”他问。
她点点头,“喜欢。”
“最爱看哪出戏?”
“西厢记。”
“西厢记呀!”他将尾音拖长,像是带着钩子一样,钩得她的心痒痒。
她不明所以问:“有什么问题吗?”
他端起了茶盏,烟雾散开,朦胧了他的面容。
他轻抿一口茶,不紧不慢放下茶盏,这才道:“俗话说少不看水浒,老不看三国,男不看红楼,女不看西厢。”
这话她未听过,问道:“为何?”
“因为,”他顿了一下,侧头看着她,似笑非笑道,“才子佳人私奔,会让少女怀春。”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是石头进了平静的湖面,炸开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明明是阳春三月,不冷不热的时候,可她却觉得自己热得冒汗。
这是怎么了?
她慌忙转过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跳得太快了,像是要蹦出来一样。
她不知该如何回他那句“会让少女怀春”,便越过这个话题,问他:“你也喜欢看戏吗?”
他点头。
她叹道:“想不到你喜欢看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