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凡神色凝重地翻开，映入眼帘的是清一色工整无比的字迹，但本该洁白的页面却遍布脏落的痕迹，与整洁的笔迹格格不入，像是从垃圾桶里捞起来似的。
他仔细端详了会儿，确认了那些痕迹就是大大小小的鞋印，哪怕隔着纸张也能感到那扑面而来的恶意。
江慕凡皱了皱眉，指尖轻轻扫过一道几何证明题下的一行扭曲的小字。
“给我全都去死啊！”
心情复杂地合上这本练习册，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沉着脸走出办公室。
其实这所学校环境称得上极好了，巨大的人工湖被几栋教学楼环绕着，湖里零散几簇荷花换挽着水波，与夏日闷热的气息一起钻入米白色教学楼的走廊，渗进若有若无的读书声里，使人躁动的心不自觉地平静下来。
江慕在漫无目的地寻找高三八班的同时，梳理着脑中的信息。
他奇怪于那样的练习册竟会被如此自然地送到他面前，说明牧晴被欺凌的事是被所以人包括原身默许且习以为常的事情，这放在任何一个学校都是不正常的才对，令他越发对其中的秘密和隐藏的秘密心生好奇。
一直走到顶层，江慕凡才在尽处看到了“高三八班”的门牌，鲜红的有些刺眼。他踌躇了片划，在上课的铃声响起时推门走了进去。
吵闹的音浪在他踏进教室的一瞬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般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门口高大瘦削的人影。有几人悄悄地猫着腰回到了座位上，动作麻别地从桌肚里拿出课本。
江慕锐利的目光环视过全班，很快看到于最后一排靠窗座位上低着头的少女。他不动声色地移开光，走上讲台开始半敷衍地讲课。
到底是刚考上大学的青年，知识储备对做一个高中数学老师是勉强够用的。角落里的少女一低着头，灰黑的长发瀑布般披散着，过长的刘海将大半张脸都遮住，依稀能看到小巧高挺的聲梁和淡色的唇。
江慕凡眉眼微挑，指着黑板上自己刚板书上去的椭圆轨迹方程，看着角落里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里的少女，语气淡淡，“牧晴，你来复述一遍我刚刚说的解法。”
少女的身体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慢慢地站了起来。
四周渐渐出现了窃窃私语和不怀好意的笑声，她的指关节因为用力拽着梭服衣角而有些发白，嗦省沙哑得像是许久没有开口般，“老师，我刚刚没在听，抱歉。”
此起彼伏的笑声顿时充斥了整个教室。
“不愧是废物啊，这都能走神……”
“是因为知道自己听不懂所以干脆就不听了吗哈哈哈……”
“头发长到遮住脸了也不剪，是太丑了嘛……”
“我要是像她一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江慕凡平静地看看逐渐走向失控的场面，重重地将书本摔在讲台上，语气冷得像结了冰，“吵什么？”
不知所措的少女猛地抬起头看着他，被刘海遮住的那双茶色眼眸似乎透着不可置信。
所有肆意谈笑的学生们也僵住了，神情呆滞地望向讲台上满脸怒容的男人。风将浅蓝色的窗帝掀起，静谧的霞光倾洒进来，教室里寂静地能听到操场上的欢笑与打闹声。
江慕凡满意地笑了，轻抬下颌，“坐，下次认真听课。”
出乎所有人意科，下一秒，少女用力地打开了身侧的窗，抬脚跨了出去。她灰黑的长发被风吹得飞舞起来，在瑰色的晚霞渲染下如舞娘的绸缎般凄美，转瞬即逝，而后传来闷重的坠地声。
江慕凡头脑一片空白，眼瞳失焦地望着窗边，突变来得太快了，亦或是牧晴的动作过于果决，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阻止。
无与伦比的愧疚感一点点侵袭着他的神经，握着粉笔的手也止不住发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两截。
如果他没来教室上课，如果他没有出于试探点牧晴起来回答问题，如果他没有……
潮水股的自责让他痛苦地抱头蹲下身来，有那么瞬间江慕凡甚至觉得自己和毁灭世界的罪人没有丝毫差别。
等等，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为自己异常得过分的情绪爆发心惊，理智逐渐回笼，江慕凡薏识到一件十分关键的事。
如果牧晴真的死了，那为什么没有提示？
他不自然地吞了吞囗水，可喉咙依然似喝了烈酒般灼热发干。机械地走到窗前往下看，眼前的影景象令他一阵恶心，目眩得周围的景象都变得有些模糊起来。
原身竟然晕血！他暗骂一声，闭了闭眼，无意识地抬眼看着玻璃窗，瞳孔顿时收缩了一下，缓慢地回头看着满教室站点着的学生们。
他们双眼无神，嘴角诡异地扬起，像是处于一种近乎癫狂的兴奋中，嘴里不断地呢喃着。
“她死了……”
手臂上传来冰凉的触感，江慕凡低头一看，那是一只纤瘦得皮包骨一样的手。
距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