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她上来,他笑了,朝她招手。
“怎么回来这么晚,胖子说你下午去找我了?”他话说的很自然。
她观察他的表情,没看出什么端倪,只说:“和朋友去逛街了。”
他自然地接过她的背包,弯腰给她拿拖鞋,问她:“没买东西吗?”
“没什么想买的。”她语气淡淡的,低头把自己的鞋脱下来,换上拖鞋。
“是她逛的地方你不喜欢吧,下次我陪你去。”他说。
“两位,要在门口聊多久啊?本客人还在这晾着呢。”
这声音是从客厅传来的,刚刚被章怀远挡住视线,许念之不知道房间里还有其他人,被突如其来的招呼吓了一跳。
章怀远测过身,让出去客厅的路,说“着什么急,马上轮到你了。”
许念之走出玄关,看见沙发上坐着的人,惊讶地睁大眼睛,“周一鸣?”
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穿着白色休闲西装,带着金丝眼镜,脚上穿着蓝色卡通拖鞋的男人,正是周一鸣。
他一手撑在身后,翘着二郎腿,身体放松的向后倚,另一只手两指并拢贴了一下额头,然后朝许念之随意地一挥,“好久不见啊,许念之同学。”
许念之惊讶的眼睛在他和章怀远之间来回求证,最后看着周一鸣开心地说道:“好久不见,我没想到你会来。”
“嗐,此事说来话长。”说着,周一鸣朝章怀远眨眨眼。
章怀远拍拍许念之的后背,说:“先坐吧。”
许念之于是在沙发上坐下来,章怀远就势坐在她旁边。
三人陷入沉默,许念之不知该从何开口,章怀远在等她的提问,而周一鸣,抱着茶杯,眼神在两人之间逡巡,不时勾勾嘴角,纯粹是在看戏。
章怀远等不到提问,于是主动说:“下午胖子告诉你我辞职的事了吧。”
许念之点点头,问他:“为什么突然辞职?”其实她想问的是为什么辞职不告诉她。
神奇的是,虽然她没问出口,可章怀远就是知道她想问什么。
“念念,其实对于未来我一直都有计划,尤其是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想加快脚步,想早点赶上你。”说到这他握住她的手,“半个月前,我和一鸣联系上之后,聊了我的想法,我觉得时机成熟了,所以辞职着手准备创业。”
他用四个字总结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一切,她却只想到他紧皱的眉头,中途离席的餐桌,和偶尔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叹气。
“很辛苦吧,我却什么忙也没帮上。”她既心疼又内疚。
他轻轻拍拍她的脸颊,说:“就是不想让你跟着我担心,才没告诉你,本来想给你个惊喜的,没想到被胖子给说漏嘴了。”
他想逗她笑,她就笑了。
周一鸣掏掏耳朵,说:“二位,晚上狗粮吃多了容易不消化,我就先走了。”
许念之问:“你们聊完了吗?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周一鸣放下二郎腿,“该聊的都聊完了,这趟来主要是某人想让我做个证。”说着朝章怀远使了个眼色,“现在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春宵苦短啊朋友们~”他站起身,像刚刚一样行了个搭额礼,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坏笑。
许念之脸一红,章怀远跟他点点头,说:“回头再约,不送了。”
周一鸣已经转身朝玄关走过去,在身后摆摆手,“不用送了。”
房间里剩下他们两个人,空气一下子安静下来。
许念之觉得口渴,从沙发上站起来,往餐桌走,顺便问章怀远:“你喝水吗?”
章怀远看着她走了两步,眉头突然皱了起来,上前拉住她,把她拽到沙发上坐下。
许念之吓了一跳,“怎么了?”
章怀远已经在她面前蹲下来,抬起她一只脚,严肃地看着她:“你感觉不到疼吗?”
许念之看了一眼脚,才想起来自己走了太多路,把脚后跟磨破了。
“刚刚忘了......”她不太好意思被他抓着,脚使力往后退。
他松开她的脚,从茶几底下拿出医药箱,找出一瓶碘伏,“也不知道过期了没有......”
他翻来翻去计算保质期,然后笑了一下说:“没过期,去年药店促销买的,还没用过,我发现我这的药都是给你备着的。”
许念之忍俊不禁,说:“那我争取多用点儿。”
章怀远被她气笑了,拍一下她的头,“你是不是傻了,还想受多少伤啊?”
他单膝跪地,把许念之的腿搭在自己膝盖上,用蘸着碘伏的棉球给她消毒,“疼就告诉我。”
她看着他乌黑浓密的头发,细长有力的脖颈,“诶,你耳朵后面有一颗痣。”
“是吗?在哪?”
她用手捻了一下他的耳垂,“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