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晴又轻轻地抿了一口酒，酒入愁肠，竟然让她感受到一些灼热的温暖。
“普律师，你的信件。”第二天一早，团队秘书就将几封信件交到了普晴手中。
“胜诉了。”普晴拆开其中一封EMS信件，是M平台与外卖员劳动争议案件的判决书。
“没想到这么快。”结果虽然在普晴的预料当中，但是法院的裁判速度却出乎普晴的意料之外，从最后一次开庭到现在也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恭喜。”金果转过头向普晴贺道。
“第一阶段的战斗结束了，可是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普晴苦笑。她知道，路明要开始行动了。
下午，普晴就看到了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报道这次案件的结果。
强势的互联网平台早就引起了公众的不满，无论人们在现实中对外卖小哥的态度怎么样，有没有因为送餐迟一些而给差评，在此时此刻，他们都举起了手中的正义之剑，站在外卖员们的一边，开始讨伐外卖平台。
普晴在这些哄闹声中找到了几篇律师和学者写的针对M平台的文章，文章直指M平台的垄断性行业地位，指出它们“大数据杀熟”、“平台二选一”等行为的违法性。
这些文章迅速传播，进一步煽动了大众的情绪，加大了火势。
普晴不知道路明在这其中起到了多少作用，但她知道，这些专业性文章不可能如此巧合且步调一致的在这一个时间段集中爆发出来。
“看来，要准备调解协议了。”
一个星期后，市场监管对公众宣称开始对M平台的垄断行为展开调查，同时，M平台高层也给普晴这边下达了指示——同意这四十个外卖员的全部诉求，终止诉讼程序。
“路律师，恭喜，围魏救赵的策略很成功。”普晴和路明在签署调解书后象征性地握了一下手。
路明被四十个外卖员簇拥着，发丝已经有些凌乱，西服却还是笔挺。
“我要救的，不止一个赵。”路明的手握的很有力。
普晴想到她在美国上谈判课时，教授第一堂课就告诉他们如何从与一个人的握手中判断对手的心理状态。
这个握手无疑是自信且坚定的。
“我拭目以待。”普晴回以微笑。
回去的车上，普晴开始想象自己合伙人此时的心理状态。一审打赢了，客户大概率也不会丢掉，可是二审的律师费是肯定收不到了。
之前收到一审判决书时，合伙人还高兴地让普晴赶紧准备二审的委托合同。
普晴想，合伙人当初劝说M平台高层诉中和解时大概也没有尽全力吧。否则，以他的谈判经验和技巧，普晴很难想象M平台的高层会顽固到什么程度才会不接受他的建议。
只是他预料到了路明一方在一审判决后不会妥协，但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这下，不仅二审的律师费收不到，这个知名企业的案例大概率也很难写到自己的宣传履历当中了。
这是轻敌的后果。
普晴想起了那四十个外卖员围着路明时眼里有光的笑容，嘴角微微上扬了起来，随即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又硬生生地将嘴角拉了下来。
看着后视镜中自己这样变化莫测的表情，普晴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