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也没有,清漓转向隔壁房间,敲了敲门:“宁千帆!宁千帆!”
没人应声之后,再次听到杂声,清漓的呼吸加速,使劲踢开了门,宁千帆躺在地上,屋内有一股十分浓郁的气味,清漓即刻屏住呼吸打开窗门,然后蹲下去看宁千帆。
“宁千帆……”清漓吓了一大跳,她看着宁千帆紧闭的双眼,却又看见他起伏的胸膛,这才松了一口气。
气味,好像是从暖炉里传出来的……清漓走过去,屏住气,费力把暖炉推了出去,管不得怎么处理,又跑进了房间。
清漓跪在地上,用力拍了拍宁千帆的脸,侧过脸低下头去听他的呼吸。
“漓漓。”
清漓吓了一跳,刚想抬头,就被宁千帆一只手搂住了,掉入了他怀里。
“你来啦。”宁千帆无力的声音,带着欣慰。
清漓起身的时候,发现宁千帆完全没有力气,以至于她能轻松挣脱,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炉子里是什么东西?迷香?”
“软筋散,”宁千帆歪过头看她,“刚有人来与我打斗,你来敲门,才把他吓跑。”
“怎么这么多人要杀你?你结仇太多了吧?”清漓埋怨道,也没管躺在地上的人,自己坐在了他身边。
宁千帆突然释怀般地轻笑了一声,眼神始终在清漓身上:“现在是你杀我的最好时机。”
清漓被他提醒了,她猛地扭头,对上了他的目光。
宁千帆现在根本无力起身,她尽管刺他,他也没有反抗之力。
清漓抬了抬头,仿佛在看向自己即将到达的避华殿,她伸手摸了摸头顶上的银簪,宁千帆却好像一脸从容,安静地看着她的一举一动。
“那你,闭上眼睛,我要杀你了。”清漓弱弱地说了一句,自己都觉得没必要说的话。
没想到宁千帆看了她许久,真的转过头,闭上了眼睛。
清漓拿下那根宁千帆送她的竹节银簪,心里却很难受,她在宁千帆的脖子处比了一下,宁千帆一动不动,似乎就是在等死一样。
清漓,动手吧,下一刻你就能回天了!清漓鼓励自己说。
可是那突如其来的心疼是什么意思?清漓拍了拍心口,努力扬起手臂,就要刺向宁千帆。
最终银簪摔到了地上,清漓散着头发,眼睛通红,气得站起了身来。
“宁千帆,你就是在赌对不对!”清漓对着宁千帆大喊道。
宁千帆缓缓转过头,看向地上的银簪,又看向清漓:“赌什么?”
“你赌我舍不舍得杀你?”清漓怒气难消,质问道。
“所以你不舍得。”宁千帆仰着头,温和地说道。
“我……”清漓刚想反驳什么。我不舍得吗?我为什么不舍得?有什么舍不得他的啊!
宁千帆缓缓抬起手,伸向清漓:“漓漓。”
清漓情不自禁,抓住了他的手,依然是比她暖的手心,源源不断向她散着热量。
“你冷不冷?”宁千帆果然问道。
清漓还想回他,却突然甩开了他的手,难以置信地抱着头蹲了下去。
我这是怎么了?我怎么能在这个人面前发善心?以往对猎物杀伐果决的青鸾,现在怎么变成了一个纠结不已、优柔寡断的情感动物了?
铺天盖地的记忆一下子压在了清漓的身上,沐轻竹的仇恨、伤痛,变成了她的仇恨伤痛。
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在她最不想杀他的时候,非要推她一把?
清漓感觉到自己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她无法错过良机,宁千帆非死不可,这句话一直盘旋在她脑中。
“不……”清漓死死盯住地上的那根银簪,猛地转头,朝门外跑了出去。
宁千帆想叫住她,可是自己根本喊不出声,他抓了抓虚无,最终放下了手。
“别走……”宁千帆不知何时,眼眶也红了起来。
“诶呀!将军大人!”驿馆小厮上去清扫,突然看见了大门敞开的房间,又看见了躺在地上的宁千帆,连忙上去帮忙。
宁千帆无力地躺在床上,周围围了大夫、驿馆护卫,未消的药性,让他的眼皮最终沉重地耷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