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短硬的头发胡乱张着,乱得像狗窝。
聂思凡气绝,“饺子都给你煎好了!”
宋萸耸肩,“我昨天没说今天要吃早饭。”
“……”
“我不吃早饭,就是为了多睡半小时,懂?”
宋萸推开挡门的聂思凡,走向浴室,“三分钟后出门。”
走到一半他又扭头,对聂思凡拍拍手,“动起来,我不想迟到。”
桌上,还有一盘凉透的饺子。
聂思凡在早高峰的车流中腾转挪移,极尽超车之能,早自习打到第二遍铃,车刹在校门口。
她咬牙切齿,“滚。”
宋萸问,“午饭几点送过来?”
“……”
她现在很想穿回昨天夜里扇自己几巴掌。
宋萸望天感叹,“老爷子可怜,终于等到儿媳妇孝敬一回了。”
聂思凡双手紧握方向盘,猛吸气。
“12点半,滚出来吃饭。”
“谢谢嫂子。”
宋萸露出明媚微笑,一口白牙明晃晃。
聂思凡扭头瞪他,只差没一爪子把他脸撕巴了。
安逸悠闲如聂思凡,也过上了连轴转的,不是打工胜似打工的日子。
她上完上午的油画课,咚咚咚踩着高跟鞋下楼开车,郑阳约她吃饭的话说到一半,她人已经跑没影了。
“我今天有事——”
紧赶慢赶做了两菜一汤,她把保温饭盒交给导医台的护士,又驱车来到校门口。
宋萸站没站相地靠着马路边一颗梧桐树,聂思凡刚泊好车,他腿就跨了进来。
“老爷子还好吗。”
聂思凡有些惊讶。
她比约定时间晚了十分钟,原以为他会饿死鬼投胎怪她迟到。
没想到……
“你还真是个大孝子。”聂思凡夸宋萸,后者眉毛抽抽了一下。
宋萸捧着塑料饭盒,埋头干饭。
他这种时候一般都很安静。
聂思凡想了想,决定还是把宋苇晚上回来的事告诉他。
也是种警告。
他哥一回,他今晚再怎么皮也不敢闹了。
“你哥……”
“我今晚……”
宋萸扭头看她,吞咽一口,“你先说。”
“没事,你说吧,你今晚怎么了?”聂思凡认真看着宋萸。
“我今晚不上晚自习。”似是猜到聂思凡提一口气准备输出,宋萸忙说,“周三晚自习只有全班前二十名需要上。”
“你多少名?”
“倒数第七。”
诚实得可贵。
聂思凡差点被他的坦诚感动了。
“我哥咋了。”
“你哥……挺好的。”聂思凡看向窗外,“那什么,你不上晚自习,直接回家?”
“不然呢。”
“哦。”
宋苇明显是不想让宋萸掺合他们难得的二人世界。
聂思凡也不太想带上他。
但又不能伤了这孩子自尊心。
“你快吃吧。”她笑,“晚上放学早点回来哈。”
宋萸奇怪地看她一眼。
因为她也没想好托词。
但不重要了。
初春的大雨在晚上六点不由分说落了下来。这场雨的瓢泼与凶悍直接登上晚间新闻,雨携七级大风,刮翻了许多停在江边的轿车。
聂思凡正跟宋苇讨论晚上去哪儿吃大餐时,她无意看了眼窗外,看到的就是一片发怒的天空。
乌云滚滚,狂风呼啸,雨点子打得窗户噼啪作响。
她看了眼钟,想也没想,抓起两把伞下楼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