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杭的房门。
但她找不到一个理由去敲他的门。
沉思之际,上楼的脚步声渐近,宋喃卿讶异地侧过身,发现是寂杭。
他穿黑色短棉服和黑色牛仔裤,半只耳随黑发藏进冷帽里,他瞧起来神色恹恹,左手还提着一袋药,显然是刚从药店回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皆露出意外的表情。
宋喃卿率先反应过来,语气带了点担忧:“你生病了?”
“嗯。”寂杭嘴角稍扬,温柔又安心,走到宋喃卿面前,“小感冒,所以刚去买了点药。”
那天卡尔顿山看日落,她扭伤了脚,他第二日感冒发烧,变相的同甘共苦了。
寂杭从口袋里摸出房门的钥匙,余光掠过宋喃卿扭伤的脚,像礼尚往来,也关心了句:“你呢,伤好点了吗?”
“不好意思啊。如果不是我提议去看日落,你应该也不会受伤。”
宋喃卿闻言,着急忙慌地摆摆手:“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我不小心的。”
她视线下落,又瞟了眼他手提着的药,恰好他扭动钥匙开了门,宋喃卿一时脑热,抬睫看着他说:“吃药前记得吃点东西垫垫肚子,你吃过晚饭了吗?”
寂杭如实摇摇头:“待会熬个粥。”
他顿了声,猝不及防反问她:“你吃过了吗?”
宋喃卿亦摇摇头。
寂杭笑了笑,主动说:“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多做一份。”
惊喜从天降,砸得宋喃卿脑袋晕眩了一瞬,回神后欣然点点头:“好呀。”
她又跳下一级台阶,笑意未敛:“那我先去扔个垃圾。”
“先放我家吧。”寂杭下意识扣住宋喃卿的小臂,随后又松开,“待会做完饭,我一道扔掉。”
“好呀。”小姑娘情欲初开,说话的语调较平日都乖软许多。
寂杭的房间基本保持原来的装横,他的东西称不上多,一眼望去,室内整洁干净。
吉他倚放在客厅靠窗一角,还有好几样编曲设备,键盘上随意放着几张谱有旋律的纸,宋喃卿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注意力被分了出去,差点撞上寂杭的后背。
他蓦然回头,撞上宋喃卿惊慌的小眼神,不由得觉得好笑:“怎么了?”
宋喃卿强壮淡定地摇摇头,而后随手一指客厅玻璃茶几上的拼图碎片,转移了话题:“你还喜欢拼图?”
“打发时间的。”寂杭要往厨房走,怕宋喃卿会觉得无聊,他便说,“如果你觉得无聊的话,可以帮我拼完它。”
宋喃卿笑着朝他比了个OK的手势,小步往客厅走去。
冬日太阳落得早,客厅的光线愈渐昏昧,宋喃卿将沙发两侧的落地灯打开。
而这时,寂杭搁在玄关鞋柜忘拿走的手机响起嗡嗡声,听见动静的宋喃卿探直脖颈,又朝厨房张望了一眼,最后起身走过去,想要帮寂杭把手机拿过去。
她扫了眼备注,很简单的两个字,林柯。
应该是他朋友。
“你的手机响了。”宋喃卿走到厨房门口,伸长手臂递过去。
彼时的寂杭刚淘完米,手湿漉漉的,左顾右盼却没瞧见抹布。宋喃卿见他手忙脚乱的样子,忍不住笑,随即帮他按了接通键,捧着手机贴过他的左耳。
但她有往后挪一两步保持距离,没有听手机里头的人在说些什么。
“你今年还真是多灾多难,感冒怎么样?”
寂杭用耳朵和肩膀夹住手机,宋喃卿顺势抽出手,她没有继续待原地,又回到客厅。
寂杭走到餐桌,抽了两张纸擦手,同时回林柯的话:“好多了。”
林柯担忧的语气未减:“要不你回来吧,在国内还有人照顾,你在外边,出啥事我都不能及时知道。”
寂杭被逗笑了:“你就这么盼望着我出事啊。”
寂杭掀起眼睫,无意望向客厅。
暖黄柔和的光晕下,宋喃卿盘腿坐灰色地毯,垂首专注地拼着拼图碎片。窗槅外,淅淅沥沥的小雨绵长如银丝,枯枝摇曳,抖落所剩无几的枯叶。
“这儿挺好的。”寂杭说,“林柯。我以前觉得这座城庄肃冷清,尤其是在雨雪季,特别萧条阴郁。但现在我好像不这么觉得。”
房屋内寂然,寂杭说的话,宋喃卿自然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下意识地也抬眼望窗外,阴沉的天,狂啸的风,寒凉的雨。
但周身是温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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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下吃饭的时候,宋喃卿不自觉地提了一嘴他放置在角落的编曲设备,明眸含笑,“你还会自己作曲呀,方便让我听听你之前的作品嘛?”
宋喃卿满怀期待地看着寂杭,而寂杭却犹豫了片刻。
宋喃卿以为他是不方便,心里虽有点失落,但没表现出来,笑笑说:“不方便也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