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可米走进事务所的时候,本来叽叽喳喳的老师们突然安静了下来。
“廖老师,我考上大学院以后还可以继续住在学校的宿舍么?”可米正在交完宿舍费之后问廖老师。
“当然可以住了啊,只要你嫁给央,学校那么多宿舍,你随便住,想住哪间住哪间,每天住一间都可以,还免费的呢。”廖老师的大嗓门吸引了所有老师的注意力。
可米局促地看向了大岛老师。大岛老师和办公室里面其他的老师们一样,笑眯眯地看着可米。
学校老师的态度让可米隐隐感到不安。为了央,为了自己,可米选择了退缩。
她排满自己晚上便利店的打工,便利店打工结束后她会拉着朋友们出去吃饭,或者半夜跑去公园里喂野猫。
她也决心不再回复来自央的和工作无关的信息。但是只说工作,他和央也有说不完的话。
“来公园一下。”央发信息。
“洗完澡已经躺了。”可米回信息。
“那我去宿舍找你。”央坚持说。
“那我去公园吧。”可米回。
可米到了公园,央还没有到。可米穿着和央很像的那件外套站在逐渐变暖的夜中。空气中,开始有了温暖的气息。偶尔自行车链的声音传入到可米的耳中。
可米打开从便利店里买来的猫罐头,弯下腰轻轻放在了旁边,然后走开了一点点。猫咪们小心翼翼地靠近罐头,然后走到可米脚边蹭了蹭,才走到罐头旁边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脚边的猫咪,可米一边想象着自己如同猫咪一样在地上打滚的样子,一边轻轻地蹲了下去。
看到了远处的皮鞋,可米知道央来了,他穿着那件黑色的外套,里面穿着西装。等央走近的时候,她站了起来,抬起手跟央打招呼。
可米看着央红红的令人心疼的眼睛,突然有点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每当她看着央的眼睛的时候,她都会忍不住流出眼泪。
可米刚要说话,央的手已经穿过了她的腰把她抱进了怀中,然后把整个头都埋在了可米已经长长的头发里。
“好香。”央说着,声音有些颤抖,可米觉得央也快哭了。
“喝酒了嘛?”可米问,浓重的酒精味道让她觉得眩晕,仿佛站在玻璃窗前,下起了暴雨,整个世界瞬间在眼前模糊了起来。
“我好累啊。”央说,“小米,你能留在学校里么?帮助我,一直在我旁边。”
“我……再说吧,我不一定会想留在日本的……”可米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只好拍拍央的背。
“小米,你不要走。”央说着,然后把可米抱的更紧了。
“嗯。我不走。”可米说。
“你也不要不理我,不要打工那么多,不要变得冷漠。”央用央求的语气说着。
“嗯嗯。但是我觉得你该放开我了。”可米说。
“我想我需要你,所以我好像不能放手。”央说。
央感觉到里了可米在自己的怀里手足无措的抗拒,她在轻拍他的背,然后轻轻地推开他。
央知道可米轻轻地推力是怕伤害自己的自尊心。央甚至懂得可米轻轻拍着他的背的这个行为并不是真的在给予他安慰,他知道可米只是在努力给这个拥抱赋予一个她自己能够理解的意义,或者说,她能够理解的意义即是她想要赋予这个拥抱的意义。央想要告诉可米自己对她感情,尽管他自己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他想向可米展现自己的臣服,告诉她自己不能没有她。
在轻轻地拍着央的背的时候,可米已经明白了自己拍背这个动作只是在用仅存的理智极力否定着这个拥抱的意义,也就是说,可米已经明白了这个拥抱的意义。央接下来的行动将是可米最后的希望——如果央能够放开手,让这个拥抱始于酒后的冲动,终于相互了解的友情。紧接着,可米也突然懂得了一直以来自己从不去考虑央可能是喜欢自己的事实只是因为可米害怕,因为如果是为了央,她可以放弃自己。
但央决定要让可米彻底懂得这个拥抱的用意,他没有放手,而是用脸拨开可米的头发,然后轻轻地吻在了可米的脖子上。可米最后一丝希望和最后的心防一起轰然坍塌,她放弃了抵抗,她在灵魂的废墟中向央投降了。
央感觉到可米不再抵抗后,也轻轻放开了可米。他看着因沉默而害羞的可米,没有再说什么。央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要如何定义二人之间的关系。
央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可米对自己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