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在眼里心下不知怎的觉得有些不爽快,但还是遵了孟玉棠的话揣着东西往自家走去。
这刚要到家门口了,就见着有局子的人从家里出来,姜登宝觉着自家老头十有八九是知道了,这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思来想去终是咬了牙硬着头皮进了家门。
“爹,喝茶呢。”姜登宝掀开垂帘进了屋,想着自己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说不定就给糊弄过去了。
可这父子毕竟血脉相连,姜登宝心里想什么姜荣寿这做老子的能不知道?当即指着跟前厉声道:“过来!”
姜登宝眼看躲不过,也只好应声走了过去。
“跪下!”
听得自家爹一声吩咐,姜登宝没半点含糊立马软了膝盖骨,恭恭敬敬地跪在一旁。紧接着老爷子开始盘问起昨天的事来,宝爷刚说了个“不是”,这 “我”字刚冒了头,就被老头子一句“还敢狡辩”给怼的声儿都不敢出了。
姜荣寿看着自己这不成器的儿子,恨铁不成钢:“人前脚进警察局,后脚就把你供出来了——”
“啊——”姜登宝瞧着再也装不下去了,索性破罐子破摔,“是我!我就是看不惯这商细蕊,在咱北平地界还这么横!”
“你啊,你啊,没脑子。”姜荣寿叹了口气缓缓从太师椅上起身,面对着姜登宝耐心给他剖析汇宾楼这事儿的利弊,“商细蕊现在是北平梨园大红人,你坑他害他,落下话柄子——行里行外都得向他说话了!你能落得着好?”说完又坐回了椅子上感叹自己怎么生了个这么不争气的家伙。
听了老头子这番话,姜登宝舔了舔嘴,站了起来,语气中带了些许委屈和不甘:“那咱们就这么认了?”
“日子长着呢,你急什么呀你,打蛇得打七寸。”说着姜荣寿给自己倒了杯茶,“你这样闹的不疼不痒的还漏了自己的底儿,没脑子。”
姜登宝看了老头子一眼,似懂非懂的答了声“哦”这事儿也便揭了过去。
待姜荣寿喝了口茶缓了缓神,这才看到姜登宝进屋放在座儿上的盒子,“那盒子——”
“哦,哦,这个啊,是半道儿上碰见小棠,她给的,说是孟老爷子给您的。”姜登宝回身拿了盒子给递了过去。
姜荣寿接过东西并未着急打开,反倒问姜登宝,“我听说昨天玉棠也在汇宾楼听戏,按那丫头的性子肯定是要出头的,怎么样,人没受伤吧。”
“没呢,没呢,爹您放心,我这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早知道小棠在那我也不会犯这个浑。”
“知道就好。”姜荣寿瞥了眼自家儿子点了点头,又继续道,“要是玉棠那孩子有个什么好歹,我第一个不饶你!”
“诶,爹。”宝爷嘴上连连称是,可这心里却念叨着:合着只要碰上了玉棠,我这亲儿子都得靠边站,这什么理儿啊 ……
姜荣寿从那长盒里拿出一卷轴,展来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净心守势”,姜老爷子看着这四个字微微皱了下眉,下首的姜登宝也跟着凑了头过来想要瞧瞧到底是个什么宝贝,可这刚看到个两点水就被姜荣寿一收叠起来放到了桌上。
姜登宝瞅着自家老头子的脸色好像不太明朗,小心翼翼的出声儿道:“爹,那上面写的啥啊?”
“净心——守势!”
“这,孟老太爷意思是……”
“忍!”姜荣寿扣了扣檀木桌,脑海里将这四个字琢磨了一遍,心下道许是昨天的事儿已经传到他老人家耳朵里了,这几个字是让自己收敛点,别真闹出个好歹,让别人笑话了去,可这姜、商之间的隔阂那能是这几笔字就能轻易化解的,老姜头虽得了别人的提点,但始终这一口气堵在心里让人难受的很,说什么也是要让这商小子吃上次亏,如此想着倒也没把这字的事放在心上,反而笑着卷了字画递给了姜登宝,让他把这个东西挂书房去。
姜登宝看着他爹一会儿神思凝重一会儿又有了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样子,也不敢多问,接了这差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