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你们!”
“陛下,长公主率领的余孽虽除,但长公主……又该如何处置?”
“爱卿有何高见?”
荀喻拱手道:“臣以为,国失法度如同君失民心,纵使天子犯法也要与庶民同罪,长公主的造反之罪应当按照国法论处。”
“哦?”萧寅眼角露出一丝精光,捋了捋胡须,“那国法上说,造反之罪该如何论处?”
荀喻无情地瞥过城下女子,收回目光:“按律,当就地诛杀。”
“不可。”谢去夷拱手道:“长公主不过是一介女流,为何会突然谋反?微臣以为,长公主应当受了奸人蛊惑,才生出谋反之意。”
“谢相此言,难道在替长公主申辩?”他指向城下,嗤笑道:“便是她受人蛊惑又如何,郑玄已死,这些兵士,可都是她自己带来的。”
谢去夷见此话不通,话头一转:“荀大人的意思,莫非是要陛下亲手杀了自己的亲姐姐?”
荀喻面上滴水不漏,仍旧笑着:“臣只是以为,长公主若不死难以震慑那些心怀鬼胎之人罢了。长公主虽兵败,但谁知是否还有人也存了谋反之心呢?”
萧寅不由得脸色微变。
谁都知道,谢家是长公主之母的本家。谢家把持朝政这么多年,未必不会贪恋权势而生出谋反之意。如若今日不杀萧华诏以震慑谢家,必成大患。
至于如何名正言顺地杀了她……
萧寅往下看去,忽生一计,他高声道:“听谢相说,长公主是被人蒙蔽了才做出此等错事。朕不喜杀人,只要你认句错,朕便不杀你。”
萧华诏擦去嘴角的血,露出一丝讽刺的笑:“何必同我这般假惺惺,你以为我不知当年你做过什么?弑兄杀侄,假撰圣旨,窃夺皇位,每一件罪行,都够你死千百回。如今倒在我面前装起慈悲来了,你照照镜子,配么?”
萧寅眼睛微微眯起,紧紧扣住玉扳指。
“这么说,你不认罪?”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萧寅,你听着,我萧华诏就是化作厉鬼,都不会放过你。”
说完,她从袖中掏出一把刀,猛然朝胸口刺去。
滚烫的血液模糊了她的眼睛。
她不后悔自己的莽撞,她在世间已苟活了太久,久到她都快忘了,当年是谁杀了她所有的至亲之人。还好,还好,她走出了这一步,到了九泉之下,也能见父皇了……
血液不断流失,她感到身体在渐渐发冷,但心却是热的。
她想见父皇,母后,哥哥……
还有她的郑玄……
热血溅地,难暖一方寒土。
天地晦暗,万物同悲,大诏从此迎来了它最黑暗的岁月。
“萧华诏!”
她微微抬眼,静静看向城墙上的白影,动了动唇,似乎是一声谢谢。
小太子忍不住别过脸,擦了擦眼角的泪滴。
“公主……”
山林尽处,终于有人忍不住失声痛哭。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低低的哀泣,蔓延至远处。
“你听到了么,大诏最后一根脊梁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