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半阖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诸位厚爱,若水却愧于受命。只是眼下此事确实亟待解决,若水定当严以待之。待明日,若水问过上神之意,再另行决定花使人选。”
说完,她吩咐流姝叫来护卫将屋中两人收押,又着人去彻查此事。
这一串指令下来,众人又是连连称赞。
瞧那边暂时事毕,谢必安收回目光,若有所思道:“你看那男子,是不是亦觉面……”
语未毕,他突然觉得身上一沉,这才发现自来到这里后,他还一直半搂着沈淑。
这会儿,不知怎么沈淑脱了力,竟要软倒,他连忙改搂为搀,问她:“沈淑?”
沈淑伸手攥住谢必安的衣袖,使劲晃了晃头,方低声应道:“我……没事。”说着,她抬起头看向谢必安。
她脸色潮红,连眼角都染上一层霞色,素来莹润的唇反而变得惨白,下唇上还有一道深深的咬痕。
她的眼神朦胧,其中只余一分清明。
落在必安眼中,这般模样的沈淑,无端端竟显出几分诱人来。
必安怔了怔,恍然间觉得自己仿佛心跳如擂鼓。
“你……”
“你……”
两人皆是一愣,随即又都笑了出来。
这一笑,沈淑倒是又清醒了许多,就像是困极的人被转移了注意力一样。
谢必安道:“你说。”
沈淑也不客气:“那个人的文身,似曾相识。”
原来,那男子胸前的紫红并非什么痕迹,而是文身。
“嗯,”谢必安回忆着,“且他穿的是黑衣。”这是从地上的衣服里分辨出来的。
霎时间,许多回忆涌入他们脑海,江宁鬼面人,淮阴画皮鬼,乐安膏肓鬼……自他们离京以来所遇种种好似串联成了一条线,清晰地指向某个方向。
但此刻的沈淑,已无暇思考这些了,短暂的清明过后,是更深重的睡意。她知道,只要她主动闭上眼睛,下一瞬就能陷入深眠。
即使是烈酒,于现在的她而言同饮水亦没有什么分别,更何况她并未真正的饮入那乱红醉。
乱红醉不醉人,她也不是人。
可她却醉了。
她紧紧攥着手中的袖子,对谢必安道:“你先……你先带我……。”她顿了顿,声音越来越低,“带我回……”
必安知道她的意思,正要回话,却见沈淑话音未完,人已然昏睡过去,不省人事。
他再次输入法力探了探,仍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心中叹息一声,冷着脸将沈淑打横抱起,大步离开这座充斥着诡异的花神宫。
恍然间,他竟生出一股错觉,好似所有的热闹与喧嚣都离他越来越远,整个尘世都被他抛却在身后。
只有她,只有沈淑,还在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