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淑与谢必安入关后,没急着去找方宏,而是先在城中打听了一些与之有关的消息。
据闻,方宏此人生得一副清俊样貌,不似个刀尖舔血的武将,倒更像是书生。但这只是看起来如此罢了,实际上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
从前在京中时他尚有收敛,如今来到边地,不受人管辖和监督,他自然变本加厉,光是抬进家中的侍妾便有十余个,别不要说那些养在各处别院的外室了。
若是两厢情愿也就罢了,可他还时常强抢民女,能用银钱摆平的就用银钱,摆不平的则以强权压迫。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因为在这偏远之地,谁手握兵权,谁就能成为那说一不二的存在。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的吗?”谢必安屈指敲了下桌子,问道。
他们现在是在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刚刚那些消息都是他们从上完菜的伙计口中问出来的。
伙计看了看谢必安手指旁放着的银子,不自觉干咽了下口水。不过出于谨慎,他还是先问了一句他们的来历——毕竟旁人就算打听,也没有打听得这么详细的。
谢必安道:“我夫妻二人途径此地,路上听了些闲话,心中难免不安。若真如传闻所说,我们自当早些启程离去。”说着,他看向沈淑,目露忧色。
伙计见这两人举止亲密,不似作伪,便也信了七八分。
“嗐,前阵子刚闹过一阵儿呢!本来那位若新找了一位夫人,总要新鲜几月才会厌的,不过这次……”
沈淑闻言,眉头微蹙:“这次怎么?”
“二位在路上可有看见一家被关了的胭脂水粉铺子?”伙计道。
必安问:“你说得可是街角那家?”
“对,正是那家。”
伙计说,这铺子的老板娘柳娘子不是当地人,听闻她是为了躲避家中安排的亲事才带着几个仆从来了这里,至今也不过月余而已。这位柳娘子虽开了家铺子,但一直深居简出,极少露面,可只要见过她的人,就没有说她不美的。
前两日方宏随宠妾去了她的胭脂铺,偏偏掌柜告了假,柳娘子只得亲自出面相迎。方宏一见她,自然惊为天人,动了色心,当场就想将她带回府中。
柳娘子也是个烈性子,否则也不会因为不满亲事便离家出走了。她被掳到方府后,当夜就趁着下人不注意自尽了,虽然发现及时被救下,却也变得神志不清,竟成了个傻子。
世人皆知方宏有个疯夫人,不得他待见。厌屋及乌,是以不论新得的美人有多美,他也失了大半兴趣,索性就把人关在后院,只盼着她哪日又恢复了。
沈淑听伙计说完,不由叹惋:“俱是可怜之人。”
伙计见这位夫人虽相貌平平,却别有一种温婉大气的韵味,不是他们这小地方的女人能比得上的,愈看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美感,说不定真会被那人看上。
拿人手短,他亦有心劝这两人尽早离开,但他没有直接说出方才那番想法,而是瞧了瞧身后,见门紧闭着,才压低声音说:“还有些事,小人不知当不当说,只怕您们听了不信呢!”
“你且说来。”谢必安道。
“听说啊,那方大将军镇日里神出鬼没的,常常不在家里,就是在,那也总是找不到人,说是上一刻还在这个夫人房中呢,下一刻又去了另一个夫人那,这两个夫人偏还一个住东边一个住西边,隔老远呢,您就说这奇不奇怪?”
沈淑面上配合地露出几分讶异来:“怎会如此?说不定是看错了呢?”
伙计摇摇头:“这话小的可不敢乱讲,我那二舅的婆娘的四叔在方府当差,这些可都是他亲眼所见,”说到这,他顿了顿,脸上露出几分惧色来,“他还说夜深的时候总能听见什么野兽的叫声,怪渗人的,说不定,那位……”
这话他没说完,沈淑他们却也听明白其未竟之意——说不定那位是什么妖怪!
“二位客官,小的就知道这么多了,您们可千万别告诉别人!”伙计道。
沈淑听着听着就有些分神,听到这话才反应过来,说:“这你放心。喏,拿去吧。”
伙计拿了银子,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笑来,又见沈淑心神不宁,还以为她是怕了,就多嘴劝了一句:“二位客官要是没什么事,还是趁早离开吧!”
伙计走后,谢必安问沈淑:“你觉得,这些话有几分可信?”
沈淑想了想,说:“他应当不曾诓骗我们,不过这些内容也只是他道听途说而来,真假犹待商榷。依我之见,至少方宏好女色这一点是错不了的。至于这方宏是不是妖怪,没见到真人,也不好说。”
“枳句来巢,空穴来风,既然有这种传言流出来,未必全然就是虚假之辞。”必安沉声道。
沈淑颔首:“的确如此。而且这个方宏的确行踪成谜,昨日我们在方府外等了一日,也不曾看见他的身影。”她看着必安,神色颇为严肃,“他能多日不现身,我们却不能干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