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喜悦,如绚丽烟花般绽放。
她当然愿意!
兰姨娘清楚地明白,自己能有今时的好日子都是夫人的帮衬。
夫人去哪,她便去哪!
哪怕让陈赢随着夫人姓,她也是愿意的!
以后陈赢就叫黄天方了!
兰姨娘连陈赢的新名字都取好了,可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激动之下,她意外失声。
“啊、啊—啊…”兰姨娘指着自己嗓子,急得用手比划起来。
“这是怎么了?”陈母忙让候在外面的郎中进来查看。
兰姨娘努力许久,嗓子还是发不出一个字眼,她闭上了嘴,可怜兮兮地望着陈母,十分委屈。
陈母会错了意,“你愿意留下,我也不会逼你离开的。你放心,我会留下一批人帮护着你,不会让你如今日再受了欺负。”
兰姨娘直接掉起了眼泪。
陈母误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失望之余心中也颇为欣慰。
还是有人感念她的恩情的。
*
东蛤去柴房时,特意从后厨顺了几盘下酒菜。
“几位婶娘辛苦了,我备好了酒菜,先歇一歇,待会继续打。”
负责打巴掌的几位嬷嬷都拿东蛤当自家孩子,也不跟他客气,反而故意戳着他脑袋,“几步路的事,你掉粪坑去了,现在才回来?”
东蛤讪讪笑着,老老实实地在原地挨了几个脑瓜壳。
清了场,东蛤看向柴草垛上的孙氏,见她双颊肿起,却远不及兰姨娘的惨状,气得他脱下鞋对着身旁的厚膘肉抽了两下。
“啪啪”两声,孙氏感觉到自己麻木的脸面又挨了两下打。
“侬要再打了,侬再打了……”
“现在知道求饶了?”东蛤瞅了眼那块被孙氏牵累的厚膘肉,猪皮都打熟了,还隐隐冒着热烟,有点香。
东蛤上前几步,鞋底突然踩到莫名水渍,顺着水渍看去,源头在孙氏身下。
惊得他立马原地跳开,嫌弃地拿脚底在地面上乱蹭。
“我问你件事,你老老实实回答,我若满意,待会打你巴掌的几个婶娘,中午就会多休息会儿。”
“明白吗?”
“明啵明啵!”孙氏连连点头。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清。”东蛤抽了根细杆,猛地抽在灶边上,吓得孙氏打了个哆嗦。
身下水渍更甚。
东蛤抬起手腕掩住口鼻,快速说道:“我听说你有个守寡的姑姐,正好我邻居大爷还没娶过妻,他老人家愿意吃点亏,娶你守寡的姑姐。”
“你若应下这事,咱俩也算沾着亲带着故了,直接放了你也成。”
孙氏听得明白,狂喜点头,而后一僵,想起守寡的姑姐,早就在她婆母的安排下,改嫁了。
“这事可能成不了。”孙氏颤着胆,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尽量把话说的清晰。
孙氏不是没想过说谎应付东蛤,但,她婆母身边那几位从老家带来的下人们,可不会帮她圆谎。
一句谎话,前后脚的功夫便能戳破,除了再换回一顿打,还能换回什么?
她婆母又害她啊!
东蛤挥舞着细杆,刷刷作响,“改嫁了?嫁给谁了?表姐改嫁,为什么不通知我家老爷去撑场面?你是不是再骗我?”
孙氏蒙着眼,听着破空声根本无法思考,只能顺着东蛤的问话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二姑家改嫁给谁了,只知道她夫家在京都,婆母怕给大官人丢脸,才没通知他喝喜酒的!”
“我真得没骗你啊!”
孙氏嚎得凄惨,吃酒的嬷嬷听到动静过来看了一眼。
东蛤两手一摊,表示自己清白得很。
“哭什么哭!”嬷嬷的大嗓门压过孙氏的哭嚎,“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再哭出声,老娘不吃饭也得先抽饱你!”
孙氏闭紧了嘴,细微的抽噎声也不敢漏出来。
望着嬷嬷离去的背影,东蛤默默竖起大拇指。
“来,跟我好好说说你二姑姐的夫家。”东蛤又甩起细杆,“我倒要听听他夫家能不能比得上我邻居大爷。”
“哪里比得上,她嫁的男人是个瘸腿的。”孙氏原是不知道的,但来京都后,她跟着婆母有去看过二姑姐。
“她夫家也穷得很,还有一个老婆子需要伺候。”
饶是如此,她婆母还让她闺女拿出五百两孝敬钱,报答她的生养之恩。
还说什么“拿不出银子孝敬她,以后也不能再伺候那个老太婆……”
“你是不知道啊,我二姑姐都跪下求她了,我婆母依旧不松口。”孙氏说起此事,脸不疼了,胆也不颤了,仿佛吃了灵丹妙药,瞬间来了精神。
万幸,东蛤也是个喜欢听闲谈的,没开口打断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