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天光下,“砰”的一声回荡在安静的空气里。
黑色的枪支和短棍一齐飞了出去,打在一只镜魔面门上,将它远远地甩出去。容久只觉得手腕一阵麻木,接着被一只微凉的手拉了一下,避开利爪的攻击范围。身后的人上前,屈膝,伸腿扫倒了面前的几只镜魔,拾起枪支,手臂几次用力的砸下,面前的地上只剩下一滩水银般的液体。
黎望舒站在容久面前,仰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为什么要寻死?”
“我才想问你。”
容久低头撞入她的视线,茶色的眸光清浅,浮着缥缈的笑意:“为什么会为我感到难过?”
黎望舒咬着嘴唇,默默地走过去把警棍也捡起来,递给他:“因为我不想再看见有人在我面前,放弃自己的生命了。”
容久从善如流地接过,挥舞着击中一只镜魔的后颈:“这里要展开某些悲伤的过去吗?”
“我毕业的那年,想要救下一个跳楼的女孩。”黎望舒没有介意对方的调侃,拉着他的手腕一路向前。她的格斗技巧似乎很是娴熟,遇到镜魔立刻摔绊或下劈,放倒后再用枪托狠狠砸在镜片上,“那天是个大晴天,楼顶很晒,太阳好像离我们很近。她就站在太阳底下,身体小小的,抬起头问我,姐姐,在这个世界上,我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那时候我想,我是负担不了一个人的人生的。可是我有私心啊,我太想救人了。那样一个小小的、阳光下的影子,只要一个谎言就可以留下她,为什么不呢?”
“所以我笑着告诉她,我需要你,你可以跟我回家,我会永远和你在一起。”黎望舒回头看向容久,露出像是怕他消失一般的、悲伤的表情,直到他无奈地快走几步跟上,“多么拙劣的大人的谎言,但她相信了。她的脸上露出了快要得到救赎的表情,她向我走来了。”
“可是不知道谁在楼下喊了一句:‘别圣母心了,收下这种累赘,你的一辈子可就完了。’”黎望舒清冷如月的脸被悲伤浸没,像是黎明前快要消散的新月:“她就那样愣愣地看着我,我不知道那一瞬间她从我脸上看到了什么,是挣扎还是虚伪。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楼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她越过容久向前,像是发泄一般地用枪托砸开镜魔,推着他向前走:“去仓库吧,我们能活下去的。”
“我们一定能活下去的。”泪水穿透她长长的睫毛,顺着脸颊滑落:“我再也不会骗人了。”
“吱吱——”
利爪不知疲倦地抓挠在厚重的门板上,由于时间久,门外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频率变得短促而密集,一声声像是抓挠在人心上,酥麻的恐惧顺着脊柱向上,又被硬生生压抑在喉管里。
沈清和双手抱膝锁在一排箱子后,仓库里温度有些低,不知是寒冷还是恐惧的原因,她感到汗毛根根树立,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发着抖。这里没有钟表,她不知道黎望舒已经出去了多久,心跳和血液循环在不停加速,她太紧张了,因而也无法从门板被抓挠的声音来判断受损程度。人在紧张的时候思维总是格外活跃,一个念头无法抑制地在脑海中浮现,肖尧可能已经变成镜魔了,外面都是那种东西,黎望舒不一定还能回来......想到这,一阵心悸爬上她的身体,一时之间竟分不清自己是担心她的死亡,还是在担心紧随其后落单的自己。她被这个自私的念头吓了一跳,浓重的愧疚感涌了上来,一瞬间甚至战胜了恐惧,让她站起身体,朝着大门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传来几声细微的闷响,然后是轻轻的敲门声,听在耳中宛如天籁:“清和,是我,快开门。”
仓库的卷帘门缓缓升起,两个人的身影幻灯片一般展开在眼前。沈清和先是激动地扑到黎望舒身上抱住了她,视线随后扫过她身后的容久,和手里微微变形的枪,又落在她明显哭过的眼眶上,表情逐渐僵硬起来:“你把人和武器都带回来了?那他们呢?不会团灭了吧!”
“不是,碰巧阻止了有些人给镜魔加餐罢了。”黎望舒手指弯曲,无意识地摩挲在冰冷的枪身上。门口风大,吹得她的眼眶又有些发红。容久好脾气地上前解释:“枪没子弹了,他们给我们的。先进仓库吧。”
“镜魔没有视觉和嗅觉,从外表质地来看,它们的找人方式很可能是温感。”容久靠坐在墙边分析着:“刚才背着肖尧的时候,他的体温在下降,我又穿着风衣,镜魔对于我们的兴趣明显不及一直在战斗、体温偏高的峰哥。这也是你们和李欣一直跟在旁边,却没怎么受到攻击的原因。”
喉咙涌上一阵痒意,他低下头咳嗽几声,呼吸中带上了气音:“现在应该是六点左右,距离天黑还有六个小时。从任务提示来看,白夜交界是剧情的转折点,真正的主线到了晚上才会出现。”
“还有一个问题。”他抬起手,凝视着手上海蓝色的戒指:“副本里噩梦点数只能兑换武器,食物和水需要我们自己去找。这个点数大概是完成某种任务得到的?”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