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竹溪心领神会,领着杨柳走了。
一下子正屋里只剩三人和几个婢女小厮,虞砚撂下筷子,使个眼神把下人遣下去。
虞弦清意识到父亲这是要说正经事了,立马端正坐好。等确定虞竹溪已经走远了,虞砚才正色道:“你此番与殿下巡盐可遇见什么不测?”
巡盐御史向来都是个肥差事,此次却落入了二殿下手上,按理来说这等肥差不该落在他身上,就算要落,也不该同时落他们二人。
虞府向来与林府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明知这种情况还把巡盐这肥差给二殿下来办,还让虞弦清与殿下一同去,陛下这是特意要助长二殿下的势力。
陛下在朝堂上忽然宣布此事,那大皇子一派自是不乐意,就连向来处在中立最是铁面无私的常津也也在朝堂上不赞同此事,事后还向陛下觐见,希望陛下收回圣意。
毕竟,从前陛下就从未这样先斩后奏。
他这是有意立二殿下为太子?
大殿下向来与二殿下不合,定会派人去骚扰。而其他几个殿下,除去与世无争对太子之位无意的两位,定也会派人。
虞弦清脸色一沉,把自己的袖子撩上去,露出的肌肤上明晃晃两道伤口,其中一道有巴掌长,一直延到了上臂的衣袖里。
皆是刀伤,伤口已经敷过药,现下虽已经没有血迹,但还是有点骇人。
虞砚蹙眉看着,江水夭则是要掉眼泪。虞弦清连忙把袖子放下去,安慰道:“是我不小心轻敌被划到的,伤口不深,及时上了药,再过个月余就好了。”
可他怎会轻敌?又是自幼习武,只能是对方招招要命,才会划成这样。
虞砚深叹了口气,拍了拍虞弦清的肩,“既已入局,也只能全力支持应对,但愿日后赢家是殿下吧。”
这边,虞竹溪已经回到屋子里,她坐在方桌前,桌上铜镜旁放了只青花瓷瓶,瓶里插着几枝方剪下的茉莉,清香渐渐蔓延着整间屋子。
她身后杨柳正给她卸着钗环,身旁站着位橘粉布衣丫头。
丫头正细声说着话,这丫头是两年前买进虞府来的丫鬟,叫做杪秋,长的有些憨笨,心思却极聪颖,也会识文断字,背景也干净。前两年江水夭就把她送到了虞竹溪屋里,如今春水走了她就顶了她的位置,被叫来屋里伺候了。
虞竹溪把玩着手中一支粉莲玉簪,上面雕工极好,玉质剔透,价钱必定极贵,是方才哥哥差人送过来的。她唇上挂着笑,听完杪秋道完昨日宋府发生的事,才道:“给吉芽、碧青送去些银票。”
她难得话音愉悦,又道:“对了,还有他们在城外的家中也送去些银票和米粮,千万记得善待他们。”
吉芽是宋紫娴身边的丫鬟,而碧青是宋伯伯的妾室许氏身边的丫鬟。宋紫娴能去收□□水,她自也能去收买她身边丫头。
当然,银票自是用的春水床板隔间里的。
还要多谢宋紫娴,平日里用钱大手大脚的,偏赏下人方面吝啬又刻薄。也亏的他们宋府早年出的那位大官,否则也养不活这一大家子。
只是,坐山吃空,先辈留下的财富又能吃多久?
杪秋有些探究的去看小姐脸上表情,应道:“是。小姐今天似乎心情不错,是因为七夕吗?”
虞竹溪看她一眼,把玉簪扔到梳妆台上,道:“七夕说来也就是一个节日罢了,你可知今日要到林府赴宴的都有哪家?”
今日林府办的小宴乃是庆贺林禾霁大哥跟随林父小胜归来,这人虞竹溪同他没什么交情,也没见过几面,不过他同虞弦清倒是交情不错。虞弦清拜了林父为老师,是以常去林府,一来二去也算与林禾霁大哥一块长大了。
杪秋歪着脑袋细细道来:“除了咱们府还有宋府,另外还有右丞陈大人,城南的季府、城东的杨府,善水街董府……”杪秋说着,猛然想起什么,道:“对了!还有云府!”
她又道:“小姐可能还不知道云府,就是当年与夫人并列京城三美之一的蓝府二小姐蓝琴之,她后来嫁去了江南一个商贾人家,那个人家就姓云!”
“这云府去年尾刚搬到京城琅街,小姐你又总是足不出户的,不知道也正常。我还听人说那云府少爷容貌极佳、气质非凡,比宋家公子还要好看呢!”
这个年纪的姑娘总是对男子充满好奇。
杪秋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好,宋公子是未来姑爷,她如今这样说自家姑爷还是当着小姐面说别人比未来姑爷好看,她连忙住了口讪道:“小姐,我的意思是……”
虞竹溪打断她:“这云复……云家公子当真这样好看?”
其实她只是随口一说,云复惊她也不是没见过,杪秋却以为小姐对这人起了兴趣,倒豆子般一句一句说起来。
“其实我也是听小菊说的,小菊出去买脂粉时曾在玉香楼附近见到过云府少爷,远远看着两位公子一起进楼,左边那位公子虽只见着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