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五,林如月及笄之礼。
这一天林府上很是热闹,锣鼓喧天,广迎宾客,看得出来林修确实有意大办。
妙兰给林如月梳了一个漂亮的云髻,上面插着一支发笄。又换上一身鹅黄色织锦礼服,戴上面纱,往前院走去。
院子正中搭了台子,底下已经坐满了宾客,有林如月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吉时已到,妙兰扶着林如月上台,走到林修面前。林修把如月头上的发笄拔了下来,插上簪子,在宾客们的掌声中落了座。
才刚坐下,林修便向林如月递去一个眼神。林如月会意,往下看去,才发现今日到场的有许多不曾见过的,亦不知是谁家的公子哥,皆与自己年龄相仿。
只是林如月无心于此,向林修轻轻摇了摇头。见状,林修微微皱了皱眉,又马上恢复了与客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林如月一早起来就被拉去沐浴更衣,过仪式,到此时早已经饿的不行。见大家都忙着跟父亲推杯换盏,无人来找她,正好乐得清净,忙由妙兰服侍着吃了些东西垫垫肚子。
薛念初当然也在来客中,并且坐的位置离林如月不远,也不说话,只是不时抬下头,默默看看林如月吃东西。
许是感受到了被人注视的目光,林如月抬起头寻找这道目光的来源,就这样与薛念初尚未来得及收回的目光相碰了。
二人皆是点头笑了一下。薛念初隔空敬了杯酒,喝完又各自低下头不语。
散席已是未时,送走了各位宾客后,林如月才总算松了一口气,同妙兰回了自己住处,卸下满头珠翠,换了轻便衣物,一直绷着的身子直接瘫软在床上睡去了,傍晚时分才被妙兰叫起来吃晚饭。
第二天一早,林如月刚洗漱完,妙云便兴致冲冲地进来道:“府里来了几个说媒的,老爷正在上房里和他们商议小姐的婚事呢…”一边说,一边笑着向林如月那边看去,见她兴趣缺缺,正坐下准备吃早饭,并没有理睬自己的意思,忙收了笑容。
忽然想起扈安怡,林如月便随口问道:“扈姐姐近来如何?怎么也没见你们拿她的信来给我。”
妙兰妙云对视了一眼,一时不知该不该说,还是妙云先张口:“回大小姐,老爷怕小姐分心,忧虑过重反而伤了身子,特意派了嬷嬷去杜府拜访扈少夫人,送了些滋养的补品,劝少夫人好生静养,少与小姐…”
眼看妙云要收不住话,妙兰忙用胳膊碰了下妙云,妙云这才意识到自己多言了,忙止住了嘴。
后面的话不用妙云多说,林如月也能猜到个八九分,只说了声吃好了,便默默回屋去了。
她还是像刚才那样没有表情,十分平静,仿佛一切都不关她的事了。一连几天都是这样。
……
是日,林如月正给林飒检查功课,忽然来了个小厮,说是老爷有请,让大小姐赶快过去。
林如月不知又是什么事在等着她,只得放下书随小厮一同过去。
才刚进了院子,便看见两个红衣服的女人,正和林修拿着一张红纸有说有笑,女人后面是一个小童托着漆盘,上面盖着红布,不知底下是什么。
等走近前去,众人发现了她,女人笑吟吟的拉过她的手道:“当真是好模样!怪不得林老爷宝贝得紧呢。”
另一个女人道:“这是给小姐的一部分聘礼,一对金钏,一对金镯子,并一对金帔坠。因着小姐还在孝中,只得过了孝期再和我们家少爷成婚,届时会把剩余的聘礼一并送到贵府。”
林如月微笑说着有劳了,两个女人又略跟林修父女寒暄了几句离开了。
“我知你压根就没看过那些青年才俊一眼,”林修开口道,“所以这些天替你相看了一番,当属宋家的二少爷最适合你。这些年家里少不了你多操劳,宋二少爷不争,等你嫁过去也能早日享享清福。届时如清也大了,能接手管家了,家里的一切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里,林如月已经开始恍惚,听不到林修后面在说什么了。看来此事已然板上钉钉,非嫁不可了。
林如月默默听林修嘱咐一番,全然没往心里去,随口应下后找了个身子不适的烂理由走了。
一路上心不在焉,完全凭着肌肉记忆往自己院子里走。
若母亲还在,定不至于此…
想到这里,眼泪竟顷刻间夺眶而出,直直的砸向路面。
母亲…女儿好想你…
几个月来,本以为自己作为长姐,已经足够成熟,已经习惯并且能够坦然接受母亲已经离开的事实了,结果,人越是无能为力的时候,越会想起已故的至亲。
看着林如月哭红了双眼踏进院子,妙兰二人着实吓了一跳,忙上来一人扶着一边问怎么了。林如月摆摆手,示意他们不用担心,兀自回屋了。
妙兰放心不下,但又怕妙云一时嘴快说出些什么来,反惹了小姐更为伤心,便留她接着侍弄花草,自己随小姐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