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电视明明是他打开的,她凑过去坐下后,他却自然地将遥控器递了过来。 习以为常的举动,仿佛家里的电视就应该由她做主一般。 这样闲适悠然的假日,施婳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更何况还有他的陪伴,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午餐最后时分那点微妙的酸楚也被暗暗的欣喜覆盖下去。 这样平淡而宁静的独处时间,仿佛她与贺砚庭真的是一对感情良好的新婚夫妇,正在享受着短暂的假期生活。 如果婚后的日子都是这样,那未免太美好了。 这些小心思只埋藏于心底,她看起来是很平静的,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 实则余光时不时就偷瞄贺砚庭,见他打开了平板,似乎在处理工作。 怕惊扰他,更怕他起身回书房。 施婳小心翼翼地将电视音量调得很低。 没有旁的心思,仅仅是想同他多待一会儿。 午后的太阳暖融融的,透过全景落地窗静静地洒在他们身上。 施婳打开了一个旅游节目,画风很治愈,正在探索某个偏僻疆域的风土人情。 她明明是感兴趣的,可不知为何没能认真看进去,难以自控地时而观察坐在沙发另一端的男人。 不知不觉,渐渐泛起困意。 饱食的午后本就容易倦懒,迷迷糊糊地合上眼,睡着了。 她睡着后无意识地蜷缩着双膝,像小婴儿入睡的姿势,身体被柔软的沙发包裹着,很有安全感。 她入睡很快,连身上几时被盖上了羊绒薄毯,都一无所知。 午睡的酣梦将她带回十五年前那个潮湿的夏夜。 记忆深处掩埋已久的旧事逐渐苏醒。 原来她与贺砚庭,也是有过去的。 十五年前,她和爷爷奶奶在莲岛的旧筒子楼相依为命。 莲岛又名香山澳,是一座矛盾复杂的城市。 一半穷奢极欲,另一半地瘠民贫。 当年香山澳的福利制度还不似今日这般健全,博.彩.业蒸蒸日上,一幢又一幢拔地而起的赌.场大楼如雨后春笋,遍布本岛和氹仔。 而除了依靠博.彩.业发迹的人们,更多老百姓盘踞在老城区窄小的街道谋生,斑驳的墙壁透着老旧的年代感。 那一年,六岁的施婳尚且不知父母都已经接踵过世。 她还活在爷爷奶奶编织的梦里,以为爸爸妈妈只是去国外工作了,迟些就会回来看她。 爷爷奶奶在楼下开一间店面窄小.逼仄但口味地道的牛杂店为生。 牛杂在当年算是平价, ◀◀, 大部分的时候爷爷奶奶都在店里忙得脱不开身。 施婳放了学就在家里做功课,写完了就下楼去店里帮忙。 六岁的小姑娘尚且不知何为命运疾苦,从未觉得那日子难捱。 至于楼上那对父子具体是何时搬进来的,她没有印象了。 只知道自从搬来了这对父子,楼上便总是屡屡传来劈啪作响的动静,像是在互殴,但彼此力量悬殊,拳拳闷声震耳,还有少年沉闷的哀嚎隐隐传出。 他们一家老弱幼小,别无依靠,爷爷奶奶素来害怕惹来麻烦,不敢多管闲事。 六岁的小施婳也很懂事听话,奶奶叫她乖乖在家,她便一直照做。 只是那天夜里,她一个人在家,楼上凄厉的嚎叫未免太过渗人,她用小手死死捂紧耳朵,也仍是吓得止不住掉眼泪。 得多疼啊。 她不敢想。 学校老师教过,遇到家庭暴力,要勇敢拨打999。 可大人们都说,楼上那男人是穷凶极恶的疯子,听说是内地世家大族的豪门公子,因为染上恶习,被逐出族谱,连妻子都被逼疯跳楼了。 只剩下一个儿子,十三岁的年纪,从不上学,和路边的野狗无异。 大人总是背地里议论,说楼上那外表出众英俊好看的男人早已赌红了眼,失了人性,是堕入深渊的魔,距离沦为罪.犯恐怕只在一念之间。 施婳也不敢打999,怕给那少年招来杀身之祸。 她爸爸是土生土长的莲岛人,最知道染上赌的恶魔会干出什么。 只能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墙边,旧筒子楼隔音很差,楼道里的声响听得一清二楚。 她清晰地听见几个人操着一口不标准的白话,同那少年的父亲一并离开了。 楼上很快陷入静谧。 施婳机敏地从自家开门出去,举起小手正欲拍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