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的好晚。”她说这话的语十分平淡,就像亲密的友人间同常问候了一句家常话一般。
卫不缚淡淡的点了点头,表示他的歌意。
“臣来给公主送嫁衣。”嘉宁公主看向他身后,两个侍众端着嫁衣的成品。
她轻笑,睫毛下垂,眉眼弯成了一弯月牙。
“那就不晚。”
嘉宁公主率先走向前,但卫不缚并没有要跟上的意思。嘉宁公主回过头,问:“你不进去吗?”
“臣就留 在这里吧,公主且试一试,若有不合身的,再取回去命人改。”
嘉宁公主点点头,有些遗憾,她身后的宫女接过了嫁衣。卫不缚目送着她们走进去,他笔直的站在宫门外,那身影显得格外落寞。
“公主,世子他是不是疏远您了?”
“他不会的,他只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而且如今我与他的关系,本应如此了。”她眼底的霜凝了一层又一层,迷蒙冷清。
“公主,奴婢不是故意提这的,您别想了,我只是突然——有些不太习惯。”小宫女一脸歉疚,小心翼翼跟在她身后。
“何止是你,我也不习惯。以前不缚来的也不频繁,一个月两个月可能才来一次。他有学业课务要做,有好友要会,而我只是其中的一部分,但他却成了我的全部。有时候也会觉得这样好不公平啊,为什么我只能待在皇宫里,为什么我只能学女工礼仪。我很想站在他身边,很想做他做过的事。三五好友,把酒言欢,谈笑风生,我只曾听说过而已。我总是要告诉自己,他只是来的晚,不会不来了。”她说到这,回忆涌上心头,情不自禁露出甜蜜的笑容。
“我和他真正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不长,可这十多年来,他待我始终未变,一如既往,如复初见。他每次来,总是带来欢欣的那一面。他只要站在台阶下唤我一声‘輮輮’,我就觉得等多久都是值得的,只要能抱一抱他,我就觉得很满足了。你说,是不是我们女人都这么傻啊?”
“公主当然不傻了,在奴婢眼里,公主就是全天下最聪明伶俐的姑娘了。卫世子比起京中那些倾慕公主纨绔不知道要好了多少倍。他能为了公主考进庆阳书院,片叶不沾身,他能对公主这么好,就说明公主的眼光好,没有喜欢错人。”小宫女说起这些,神色中掩盖不住的得意,好像觅得良人是她一般。
“是啊,他一直都很好。”她说这话时脸上还带着甜甜的笑,好像只要一想到这个人,她就觉得这一生无比幸福。
可是很快,她就要离开京城,不论她等多久,卫不缚都不会再来见她了。
他们之间将相隔无重山,亦是无重思。
她已披上那身嫁衣,可他依旧只是殿外臣。
“公主穿这身真好看。”小宫女由衷的感叹了一句。
“可惜他不来,不然可以问问他,很适合,你出去答复他们吧。”
“公主不再见见他吗?”
嘉宁公主轻轻抹去了眼角的泪。
“不见了,让他走吧。越是不舍越不忍诀别,我想一辈子记着他,却不想他始终不忘我。他的一生还那么长,怎么能因为遇见了我,解散了后半生的欢喜。”
“公主……”
“你去吧。”
霁寒霄敲了敲门,豪无应答。
“这么早就走了……”他刚准备离开,何远哗的推开了门,与他对视。
“有事?”何远穿了件白色的常服,发间别了根白玉发簪。一改往日高冷严酷的风格,难得有了些少年气息,温润如玉。
“没,没什么事。”霁寒霄看的一愣,话说的都不太利索了。
今日休假,何远也不至于还去处理公务,看他这身打扮,像是与人有约,赴一场清谈。
何远看着他,奇怪的问:“无事你来寻我做什么?”
“没事就不可以来找你嘛,我看今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可否赏个脸与我一道游湖?主要是我前几次来京城都待的不久,还不太熟悉。”霁寒霄真诚的看着他,何远皱了皱眉,觉得这个邀请奇奇怪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不去。”
“那我们去听戏也成。”
何远审视着他,想要看出他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霁寒宵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又道:“怎么,你觉得我与这些风雅之事不沾边?”
何远心道,那还确实有点。
“你这多少是有点歧视我们武将了,你们读书人能做的事,我们就不能了吗?”
“并不,你自己说的话不要推到我头上来。”
霁寒霄眼睛瞬间明亮起来了,问:“那就是去了?”
何远想了想,很很直接的回答他:“不去。”
“你拒绝的这么直接,是一点都不怕我会伤心啊。”
何远犹豫了一会,又说:“你今天吃错什么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