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应该去寺里好好拜拜了。”
何远瞪了幸灾乐祸的他一眼,道:“时运命也,功在人为。”
“你说的都对。”
霁寒霄忍俊不禁的把一盘热乎的点心推到了他面前。
何远虽然不是很喜爱这些甜品,但既然是霁寒霄准备的也就毫不犹豫的吃了。
那夜他睡的特别早,迷迷糊糊做了好些梦。
霁寒霄待他睡后才悄悄推门出去,李飞早就等在了外面。
“走,进宫吧。”
李飞看了一眼那关好的屋门,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很快又跟上了霁寒霄的脚步 。
他们在宫门前等了许久,远远驶来一辆马车。
车上走下来的正是庆阳书院院长司文正,他一眼就瞥见了霁寒霄二人,只是对自己的车夫轻声道:“你且回去吧,不必来接我了。”
车夫拿了银子,困惑的摸了摸头:“先生不回去了吗?”
司文正但笑不语。
霁寒霄目送着车夫驾车离去,心中满是凄凉,不过他想这份凄凉里应该没有何远,他今夜应当会做个好梦。
“大将军深夜进宫,就为了在伺候老夫吗?”
霁寒霄作了一揖,“正是,敢问先生进宫可是要进谏陛下为玉妃杀赵泽翎一事?”
“你知道的倒多。”
“幸蒙益清信赖。”
司文正一听见何远的字,面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一些。
“大将军。”
霁寒霄被他这么一审视,不自觉的站的更板正了,像背先生抽查功课的孩童一般。
“先生别误会,我不会加害益清。”
司文正冷哼一声,一言不发,李飞站在一旁都忍不住挪远了些,老先生那种与生俱来的压迫感使他这种没上过学的人都感到一颤。
“不至于,他也不是个傻子。大将军既知道老夫今夜会来,也该知道益清会拦,他知晓你来见老夫吗?”
“益清不知,我想他累了一日,该好好睡一觉。”
“将军糊涂。”
霁寒霄心说这也不一定,何远未必会怀疑他,思及此,他又隐隐有些失落,他终归是利用何远对他的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
“明政院耳目通天,烦请先生进谏时,务必让陛下屏退左右,不留余人。以防益清日后查起 ,听到些不该听到的话。先生怀中的奏章,也请勿要留下。”
司文正似是想清楚了什么,轻叹了一口气。他一时热血心头,确实没想到这些。
“是我顾虑不周了,你竟能为他设想到这种地步。”
“他于您而言,是得意门生,于我而言,却不只是友人。”
司文正轻笑,“大将军,陪老夫走这一程吧。”
霁寒霄向李飞摆摆手,自己跟在司文正身后朝宫里走去。
“那个人还好吗?”
“军师一切安好,还能追着我打上一天。平日里训训兵,种花养鸟,也十分自在。您任命院长那年,他跟我们炫耀了好几个月,逢人就说你知道大庆第一书院的院长吗?那是我老兄。他只是始终感叹自己不能进京了。”
司文正听他说话时脸上始终带着笑,要是何远见了定会啧啧称奇,他在书院里没少挨这位算学先生的训。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
霁寒霄沉默了好一会,无从安慰,据军师所言,他二人情同手足。他们曾经有四人同行,同科进士,人生快意。却各奔东西,一别再无相会期。
“您有什么话要我代为转达吗?”
司文正从怀中摸出一张枯黄纸张,“一张半霉黄纸,末了竟是一生牵挂。”
司文正并未遮掩,他清晰的看见了那张黄纸上只有四个名字,笔迹各不相同。这张纸应该是从某本书上撕下来的,霁寒霄小心翼翼的将其收好。
“当年我们四人走上这条公道时,那是何其的恣意。故地重游,故人何处啊……如今,又只剩我一个人了。”
“先生节哀。”
司文正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觉得老夫和明政院那些人一样讨厌?”
“我讨厌的只是那些摆布他人命运的人。”
司文正看着他,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老夫是看不惯他们的作风,书院书院,本是求知的地方,叫他们变成了政治的工具,但老夫不否认他们的功绩。益清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既选择了你,老夫便要问一句。若有一日他罪大恶极,世人皆欲杀他,你待如何?”
“阻止那一日发生。”
“你区区一个人,阻止不了呢?”
“那他也不孤单。”
“好。待他梦醒了,你替我告诉他,我曾经确实不对他寄予厚望,就像是,对曾经的自己。我对天下人问心无愧,也自知对不住他 老夫也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