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府都有专门的马车,可他一个人,觉得备张马车太浪费了,又不好意思去蹭苏府的,虽然他们两家是对门。也不好意思让苏夫人来请他,便趁他们一家不注意,偷偷走回去了。
回到府里,老管家见他没了斗篷,还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他才觉得浑身暖和了不少,解释了很久。
老管家生怕他冻坏了,马不停蹄给他烧了热水,架起了火炉,好一阵忙活。
他便觉得那一天虽然应付这应付那累的不行,什么都有讲究,送礼啊,坐席啊,但好像也还不错。
只要他还活着一天,何府便在一天。
那年的咏梅宴他记得很多,只是不怎么记得那个被人欺辱的小姑娘了。
又或许是他们身上某一份共通点让他大脑潜意识的选择忘了吧。
不经他人苦,怎怜他人痛。
霁寒霄果然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再问,但依他猜来猜去闲不下来的性格,何远觉得他肯定已经脑补了很多了。
他最后还是和霁寒霄讲了这一段往事,不过只讲了木子楠的,没有讲他自己而已。
庆幸的是,霁寒霄好像从不好奇他幼年的事。
霁寒霄听完后给出的反应也和他想的很不一样,满脸好奇的追问他,“后来呢?她怎么又进宫了?”
何远无奈的将他的头扒远了些,“后来木家为她择了门亲,她就上吊自尽了几回,始终不愿出嫁。可能老天看眼,宫里的良妃娘娘听说了她的事,将她召进了宫。她一生所愿除我之外,皆得偿所愿,得以从木家解脱。”
“我不信老天,我比较信你。良妃之父,便是明政院的一员。你知晓良妃品行,再巧计让她知晓木子楠这个人,如此才有了这一出。怎么样,猜的对不对,你亲我一口,我给你保密。”
“滚。”
霁寒霄看着何远,忽然说了一句,“益清,你知道一个怀抱必死之心自尽了无数次的人来说,其实自不自由已经很不重要了。”
何远察觉他语气有些奇怪,却品不出很多的来。
“在木家她会死,嫁人她也要死,可她唯独坦然的进宫了。”霁寒霄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何远听着他的话,眼里也闪过一抹神伤。
“你说。”
“只因她进了宫,便能时常见到你了,即便是在墙楼上远远的看一眼。你若如她这般深切的爱过一个人,便知道这才是支撑她活下去的信念。”
何远看着他,不知怎的心里竟是一阵绞痛。
“你……”
“她要是知道你为她做了这些,大概会很高兴的吧。”
“她不会知道的。”
霁寒霄没说话,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何远愣了好一会,才发现霁寒霄已经把菜都端上来了。零西寻走了之后,府里清静了不少,而李飞也经常在外,何远甚至觉得霁寒霄大概把自己的事务都扔给李飞忙了。
可以说,那段时间,更多的是他们两个人在府里。
但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只是一起办公,一起吃饭,相拥而眠。
虽然他们没有更进一步,时光平平淡淡的,但却是难的的美好。
霁寒霄又往院子里种了些花花草草,其实不难看出就何府这布局,以前绝对没有这么寒碜。
花丛估计也不少,只是估计被何远养死了。
好多地就一直光秃秃的空着了。
“将军,陛下今日下旨诛赵氏一族族长,刘太傅和何相率群臣长跪御书房前,请求陛下收回旨意。”
霁寒霄闻言,无奈的叹了口气,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何远腿上的伤也不是有多严重,但这么日日折腾也不好。
“让你查的事呢?”
“玉妃进宫前一直在寺中,并未与外人接触过,唯一接触到的,只有当时在寺中歇息的官员。”
“赵氏族长赵泽翎,南地县令,政绩清明,且前朝大族。陛下此番,定为世人所诟病。”
“玉妃的身世,据人说是被捡回山中的弃婴,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要进京城,必过南地,若是赵氏一族因此怀恨在心,后患无穷。陛下不会无端做出这样的决策,必是受了什么人影响。可巧的是玉妃一进宫便出了这样事,很难说没有她的嫌疑。”
霁寒霄听见些许声响,转头看向了窗边,正听着一只小小的信鸽。霁寒霄走上前,顺了顺它的毛,将信筒里的信纸取了出来。
他知道这是何远养的信鸽,只是本该送到何远屋里的,却飞到了他窗前。
那信纸上缭乱的写着:妙玉,赵泽翎之女。
霁寒霄看那字迹,啧啧称奇了一番,他还以为何远认识的人都是能笔精墨妙的人,那短短一行字却是横不横竖不竖,堪称幼儿习字。
“将军,写的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