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让你们这些后辈去逞英雄,后世人都快记不住老夫的名字了。”
“怎会,您可是庆阳书院院长。”
“你看见了这是一条死路,我却看见了我的大道。”
灯火通明,司文正眼中也同样闪烁着微光。
“先生高义。”
“君不仁,民难生。一日苟安,日日苟安,我们究竟要退到何时呢?今日老夫站出来指责陛下,明日就会有千千万万的人站出来发声发言,老夫死得其所。”
霁寒霄默默走在他身旁,心中感慨万千。
司文正挥了挥手,霁寒霄凑近了些,听到司文正十分严肃道:“伸出手来。”
霁寒霄乖乖的伸出了手,司文正从腰间解下了一块玉牌小心翼翼放到他手中。霁寒霄瞪大了眼,满是诧异,随即代何远行了个拜谢之礼。
“这是前院长留下的旧物了,如今看来还是给益清最为合适,见此令如见院长,日后大风大浪,他终归还有一个栖处。你也不必再送了,回去吧。”
临到殿前他才止住了脚步,目送司文正坚挺的背影。他本该回去好好睡一觉的,他要做的事已经做到了,可那几句话盘旋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
他和明政院大概是有些玄学的,他每次进京明政院都要换一任院长。
他开始往回走,但每走一步,脑海里都好似响起了司文正义正言辞的声音。
“陛下难道要重蹈先帝覆辙吗?!”
霁寒霄点了点头,他想确实是这样的,不过先帝是病中为美色诱惑,可庆帝却是很清醒的。
妙玉进宫每一步都看起来顺其自然,但这样的顺其自然又是从未发生过的。
所有的巧合堆砌起来,就不再是巧合了。
庆帝怒目圆睁,看着跪在自己脚下的司文正久久说不出话来。
先帝的事一直以来都作为一个禁忌,从来不会有人提起,而司文正从进殿起便一直用先帝责问他。
“你!你老糊涂了!”
“臣只是老了,糊涂的是陛下!陛下一开始便错了,陛下不该不分时间场合的与一个尼姑欢好。更不该不听群臣劝谏将她光明正大的带回宫中,偏听偏信,诛杀清廉好官!”
庆帝气的将案上的东西全部推翻,怒气冲冲的指着司文正的脑门。
“天下都是朕的,朕宠幸一个女人怎么了,你一个教书的管的还挺宽啊!朕是天子 ,朕要杀一个人还得经过你们同意,你们算什么东西!”
“臣不臣,可诛,君不君,可废。”
“放肆!”
司文正丝毫不惧,重重的磕在地上:“请陛下吸取教训,处死玉妃!”
“朕看该死的是你!”
“臣既不能辅佐陛下成为明君,愧对先人,但求一死!”
“你!你拿自己威胁朕,朕就要被你们拿捏吗!来人,拖出去斩了!你想死还不容易,朕成全你便是!”
“臣只是丢了命而已,而陛下丢的,又何止是一条命。臣今丧命,陛下明朝必将丧偶 。”
司文正不待侍卫来将自己拖出去,自己大笑着走了出去,嘴里还念叨着“老夫死后魂灵漂泊九州大地,终会与他们相遇。”
黑夜笼罩着整片天空,人们酣睡在梦乡,黎明跃跃欲试,而司文正走向刑台,看见了过去。
他看见纯真可爱的妹妹挽着自己的手臂,两位好友笑着向他招手。
他情不自禁哼起了少时的歌谣,“改天地,看今朝,少年轻狂……”
当时少年披白发,当时杯酒成天涯,一步入翰林,步步不得出。
“咱们就这么去京城,会不会太草率了?”
“难不成还要什么仪式才能走,你小子别是舍不得家了吧,哈哈哈……”
司文正缓缓闭上了眼,他死在了黎明前,死在了欢声笑语中。
何远醒来时发现霁寒霄躺在自己身边,迷糊的揉了揉脑袋,许是太困了,他连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印象了。
他推了推霁寒霄,没醒,便自己起身了。
何远看着天色尚早,慢慢悠悠地穿好朝服,戴上官帽,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出去。
李飞一见他,忙上前说:“何相,府外有个人找你。”
“嗯,我知道了,等你家将军起来你帮告诉他,我不爱吃糕点,让他下次别买那么多了。”
李飞心不在焉的点点头,何远也不知道他到底听进去了没有,他刚走到门外,便有个官员急急凑了上来。
“你怎么才出来,我等你好半天了,快跟我进宫吧。”
何远一脸不解,“离上朝不是还早着吗?何至于这么急?”
“还上什么朝啊,快上我的马车吧。”
何远被他拽上了驿,马车驶的飞快,一路上很颠簸,何远开车帘,疑感地问:“这不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