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珀宵行至一旁的沙发坐下，叶雪笙转身面向他。
不论辛珀宵有意无意，身高落差的转变，让叶雪笙多了些居高临下的从容。
辛珀宵抬眼望来，叶雪笙听见他的声音：
【黄颜良和詹森要遵守特行的培养规程，你主动发现前，告诉你任何特行的具体情况都属违规。我是直接负责人。现在，你可以对我们三个里任何一个提问。】
什么意思？你的政委和老师不是刻意隐瞒你，你不该对他们有怨气？现在你通过前期考核了，可以提问并获得回答？
叶雪笙心里的一部分郁结被打开，一部分却结得更厉害。正想愤声说话，猛然意识到什么，差点后退一步。她撑住完美军姿，盯了辛珀宵片刻，这才试探着抛出一个问题：
“问什么都可以？”
【你可知范围内，都可以。】
叶雪笙根本没听辛珀宵回答了什么，那本身就是个随便揪出的问题。她看着辛珀宵，心里一片惊雷，立即转头看詹森，接到詹森一脸无奈的点头确认，叶雪笙转回，不可置信地瞪着辛珀宵——他坐下之后，根本没开过口。那为什么自己能听见他的声音？
叶雪笙尽量冷静地说：
“说一段绕口令。如果你不知道，随便从网上查一个，念给我听。”
辛珀宵：“……”
詹森想出声打个圆场，手都抬起来了，却见辛珀宵垂眸一瞬，接着道：
【白须白伯伯，白发白婆婆。鸡叫三更喔喔喔，白伯伯白婆婆一齐上北坡。白伯伯搀着白婆婆，白婆婆扶着白伯伯，白伯伯白婆婆把萝卜种子种在北山坡。 】
辛珀宵说的不是很快，但很清晰。叶雪笙盯住辛珀宵的喉结——完全没动。
詹森看着他俩，直想把下巴砸到地上。
叶雪笙听见自己有点劈了的声音：
“不是腹语。那你为什么……这是什么——”
辛珀宵注视她：
【你知道听觉是怎么产生的？】
耳朵听到啊，还能是怎么产生的。
叶雪笙满脑惊涛骇浪，思考能力被抛打得自顾不暇，直觉上阵，扔了个简单答案出来。但她没立即回复，尽力平息浪潮，回想片刻，才说：
“声波传到耳朵，被耳朵转化成听觉神经冲动，送到脑部听觉中枢，就听到了？大概是这样，我记不清了。”
辛珀宵看着她，依然没开口。可叶雪笙还是能听见他：
【嗯。我是直接对你的听觉中枢 ‘说’的，不需要声带振动。】
叶雪笙：“……”
什么东西？
【我能看见、介入思维。】
叶雪笙：“……”
我醒着……呢吧？
【醒着。刚才还摔了门。】
叶雪笙：“……”
真不该神鬼都不信的，现在连个问候对象都没有。
叶雪笙从詹森办公室出来，花了二十分钟才找到明明五分钟就能走到的教学楼，接着用十分钟才进到正对大门口的这间教室。生平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找不到北”。倒不是说“北”不见了，只不过她一向精准的指南针失灵了。毕竟，和辛珀宵谈话的半小时，她的宇宙观都被颠覆了。
直到坐在座位上，叶雪笙脑袋还是懵的。
老师讲了十分钟，叶雪笙才想起自己是来帮章妙录课的，连忙打开手机录音模式——章妙昨晚打电话给叶雪笙，说自己在坎昆多玩了一天，选了门课开学当天开课，央求叶雪笙帮忙去录一下音，她回来听过后决定选还是弃。课程时间正好和叶雪笙自己的课是错开的，耐不过章妙软磨硬泡，叶雪笙答应了。
章妙品味风雅，文史选修课里选了门“神话学”，开篇讲古希腊神话，老师罗列着一个又一个的神名，讲述他们过分“人欲”的家族史，叶雪笙确定录音正常，便专心走神去了。
辛珀宵不在的这一周，叶雪笙查了很多、想了很多。
查到HTG，地址和辛珀宵工作的心理学研究中心在一起。迂回刺探了图森陨石展览会策展方和辛珀宵的联系，但没获得有效信息。旁敲侧击了奎克。找过陆羽。
叶雪笙推测，有养狼人、有突然消失的方法、能处理异常尸体、做儿童保护……只觉得辛珀宵背后应该是个不太寻常的组织，但异能什么的，真不在她思维范围内。
之前在詹森办公室里，辛珀宵展示过异能后，便没继续用异能与叶雪笙交谈。叶雪笙现在发懵，当时和辛珀宵对谈的时候还是很清醒的，能想到的几个关键问题都问了——
“特行到底是做什么的？什么时候成立的？”
“特行是普通人与异能者的一个交界带，具体如何交界，等你正式加入才能知道。第二个问题也一样。”
“特行的目的是？”
“不可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