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已经不会再因为这种例行工作紧张了，更多的是期待和兴奋。这次又会看到谁？又会看见什么事？下次呢？下下次呢？这是他为数不多真心喜欢这份工作的时候。
“已成功接入重构盘，请全体人员静默，开始解读。”
十秒。
二十秒。
三十秒。
一分钟。
何云升眨眨眼。
怎么什么都没发生？
第一次，内核接入重构盘后没有具象的人或物出现，紊乱区依旧是一片不掺杂质的纯白。然而重构盘的解读进度却在稳步推进，身后的童秉林也已经进入幻觉，只有何云升这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感觉到自己的心率开始变快，顾不上童秉林，他快步绕到内核另一侧，仔仔细细地将周围全部检查了一遍，可还是什么都没发现。
除了没有幻觉，其余一切正常，解读进度已经过半。
“这到底……”
何云升喃喃道，他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因为幻觉的消失感到失望。
百分之六十。
百分之七十。
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百分之八十。
如果护目镜是用来保护他们，防止他们看到更多更危险的幻觉，那他此时此刻什么都看不到，是不是因为护目镜的缘故？
百分之八十五。
那如果摘掉护目镜呢？
百分之九十。
别傻了，从没听说有人在紊乱核心被解读的过程中摘护目镜的。
百分之九十二。
但，也没听说过有人在紊乱核心被解读的过程中没看到幻觉的。
百分之九十五。
只是摘掉看一眼，万一有什么新发现呢，就一眼，应该也……
百分之九十七。
……不会有什么关系吧？
何云升将护目镜轻轻扯下。
不远处站着一个男人，黑发黑眸，个子比他略矮些，看上去与他年龄相仿。男人侧对着他，表情肃穆，正死死盯着紊乱核心。
何云升快速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个人，也没在任何一部文艺作品中见过他。幻觉中有可能具现出全新的人或事吗？好像不太可能。那如果他不是幻觉……
等等，不是幻觉。
何云升猛地一怔。
不是幻觉，那一个真实存在的、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的普通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男人的身形微动，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转身面向何云升的方向。
另一只刚刚被挡住的金色眼眸直直地注视着他。
百分之百。
“解读完毕，请注意紊乱区塌陷。”
“等等！等一下……”
何云升下意识地伸手向那人的方向，但下一秒纯白色的紊乱区已经尽数崩裂，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而待他的视力重新恢复时，眼前早已空无一物。
异瞳男人随着紊乱区一同消失了。
“辛苦了，我这边的数据也都收集完了，那我们……”
何云升终于反应过来，猛地拽住童秉林。
“怎、怎么了？”童秉林被他吓了一跳。
“你刚刚都看到什么了？”
“呃……怎么突然问这个？”
“是很重要的事情，能不能跟我说说，简单概括一下就好。”
童秉林从未见过何云升这幅模样，半晌才缓过神来。
“跟你说不是不行，但那么多符号图案一通乱飞，我也没办法现在就跟你说个一二……”
“那我们之后再联系，我有点急事先不回办公室了，帮我跟梅主任请个假。”
“噢，好、好的。”
“之后再联系！一定要跟我说啊！”
何云升三步作两步跑回电动车那边，连外套都来不及穿好就飞也似的骑走了，留下童秉林一个人愣在原地。
待到剩下的那人也上车离开了，他才慢慢地从不远处的废墟间走出来。
“你迟了一步，他们已经走了。”
“另外，他好像看见我了。”
通讯那端的人迟迟没有接话，这令他轻叹了一声。
“放心，我有分寸，只是不清楚他的态度。”
“而且……”
他望着方才紊乱区的位置若有所思。
“他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另一个我也会试着接触看看，你那边也盯着点，我得回去了，挂了。”
通讯结束，他最后看了一眼紊乱区塌陷后的地面，转身又走回废墟。断壁残垣投下的阴影中，他的左眼仿佛一点点燃尽、熄灭似的渐渐褪去了奇异的金色流彩，最后留下与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