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楚，只觉得脸颊在渐渐升温，大概是气得。
“要不，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现在不能告诉你！告诉你多没意思啊。”
“那我怎么答应你啊，万一又是像上次那样......”
“好啦，这次真不是捉弄你，我发誓，你就答应我吧。”
她忽然认真起来，一瞬间仿佛角色互换，她才是那个对何云升有事相求的人。
“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给你的作文当参谋，以后随时随地找我看作文都可以。”
“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你到时候就知道啦。”
她笑容灿烂。
何云升最后还是答应了，那篇作文在她的帮助下也得以拿到了很高的分数。
“其实我没做什么，是云升你自己写得特别好。”她说。
“你以后一定会是一个特别厉害的小说家。”
这也是她说的。
“到那时也别忘了我这个参谋哦！稿费记得分我一半！”
这是不是她说的？
这些所谓的“回忆”，是真实发生过的吗？
他的朋友，那个与他几乎无话不谈的同班女生，是真实存在过的吗？
半个月敲下这些文字的何云升......
“这不像你，何云升应该是谨慎的，小心的，甚至是胆小怕事、优柔寡断的。”
侯茭的那番话在他的脑海中回荡着，像永不停歇的钟摆。久违的，黏稠的、厚重的无力感像是被重度污染后的墨海海水一层层涌上来，缓缓渗进他的精神深处。
好累。
不明白。
没有意义。
“去找个心理咨询吧。”
似乎是终于不堪于黑色多足虫的啃噬，电脑自动息屏了。
公寓内漆黑一片。
“侯医生在吗？”
“在？什么事？”
“医学院那边来人了，点名找你过去。”
“我？”
“好像是有什么新项目，准备调你过去吧。”
“什么新项目能跟我有关啊……”
侯茭一头雾水，跟着同事往接待室走去。
“为什么要把那些人放了！我们花了那么大力气才抓住几个‘黑潮’的人，现在什么都还没审出来……”
“这是上面的意思！冲我吼干嘛！”
“对……对不起，队长，是我太着急了……”
“着急？你以为我不急？”
吴一为冷哼一声，仰头猛灌了几口啤酒，将还未喝完的啤酒罐狠狠砸在桌上，黄色的液体伴着刺耳的响动飞溅出来，打湿了刚刚才送来的纸质红头文件。
“因执法过程违规，现令巡回队立即释放相关人员。”
文件上白纸黑字地写着这么一行字。
“放，都放了，现在就放，马上就放。”
吴一为阴沉着脸自言自语道。
“最好不是他妈的安全局自己抽风犯病。”
“吴队——”
“都动起来！回原点待命！大不了咱们巡回队再抓他们一次！”
“是！”
“紊乱防控办公室日常记录已更新，请确认内容属实。”
“确认完毕。”
编号为SW8035的墨组成员轻轻摘下耳麦。
“三五。”
“到。”
她条件反射般地起身，转向声音来处，然后立正站好。
果然没有听错，会这样亲切称呼她这种墨组的只有大数据库的首席管理员。
“办公室最近还好吗？”
灰黑色头发的中年男人一边擦拭眼镜，一边问候道。
“回复首席管理员，一切正常。”
“别这么生硬，是问他们好不好。”
“回复首席管理员，他们……很好。”
SW8035只好轻声改口。
“那就好。”
似乎是很满意她的答复，首席管理员微微一笑，但并不看她。
“下周一是体检日吧？”
他又问。
“回复首席管理员，是的。”
“真不错啊。”他感慨道，“每月例行体检真是一个值得推广的好政策，没有什么比几万万个象征着健康的数字更能给人安全感了。”
“回复首席管理员，是的。”
“你也这么想？那太好了，墨组跟我们大数据库果然是亲如一家。”
他终于看向了SW8035，一双橙红色的眼睛探究般地审视着她。
“虽然你们不需要参加体检，但到时候可以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