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
热闹的房间里一时只剩下了萧辞和温言两人。
“行了,看戏的人都走了,还跪着干什么?”萧辞没有看跪在地上的人,而是自顾自起身走到梳妆台边,妙歌赶紧跟在旁边伺候。
温言跪的有点久,起身的动作有些踉跄。
“还不赶紧扶驸马起身。”萧辞对着镜子,把身后温言的狼狈看得一清二楚。
那个从温府跟来的小厮云松似乎这才回过神来,赶紧跟过来扶起温言。
萧辞没有发话,温言便只能站在床边,由云松帮忙脱去外衣,余光看着妙歌帮萧辞拆下巨大的凤冠。
主人家要歇息,云松作为男子不便再待下去。他行了个礼便出了房门,只留妙歌一个人在房中伺候。
妙歌跟着萧辞多年,轻车熟路地给她换上居家的衣袍。萧辞不动一根手指,只伸了手臂,等着妙歌伺候。
因是新婚,还是一身的大红,衬得萧辞眉目英挺。但她的气质和刚刚的凌玉又不同。凌玉的眼里还带着鲜活和灵动。而萧辞的眼神里,却是冷漠和寡淡,仿佛对一切都尽收眼底,但是又让她提不起兴趣。
温言见她脸上还带着笑,但那笑也只是应景而已,那双眼睛里并没有真正的笑意。
换好了衣服,萧辞重新做回了梳妆台前。妙歌则继续帮她拆下剩余的发钗。
长发一缕缕散下来,烛光无声地在上面跳动,仿佛波光粼粼的水瀑。
“如今,委屈吗?”同样的问题,萧辞对着镜子中的温言又问了一遍。
温言愣了一下,发现自己竟然看着镜子中的萧辞愣神,赶紧移开眼睛低头道:“臣不敢。”
“我朝不许驸马参政。温公子出身富贵,本是前途无限。但是成了驸马,便再无入仕一展抱负的可能。不委屈?”萧辞的眼睛偏狭长,眼尾微微上挑,精明中带着嘲讽。
“不委屈。”温言只答了三个字。
“你父亲温阙如今可是百官之首,你却只能龟缩在这长公主府。无论是你,还是你父亲,只怕都少不了被人议论。即便如此,也丝毫没有怨言?”
温言似乎是没有察觉到萧辞语气中的讥讽。他半转了身体面朝着大床,侧身对着萧辞,摇摇头算作回应。
他睫毛长,这一侧脸低首,正把睫毛的阴影投在侧脸上。目光闪烁,眉眼低垂,竟然有几份诱人。
萧辞的语气突然软了下来。她转过身来,正对着萧辞。高昂的眉眼一沉,显出几份温柔。“你也看到了,刚刚太后的人在场,为的就是想看我对驸马的态度。但是现在她不在了,所以你若觉得委屈,想要什么补偿,尽管提出来便是。金银珠宝,田亩店铺,只要我长公主府有的,都可以给你。”
为了显得和善一点,萧辞甚至努力地调动脸部肌肉,认真得对着温言笑了一下。
但是温言却被吓得离得她后退了半步,甚至几乎连摇头都省了。
萧辞脸色一垮,重新转身面向镜子,审视自己的到底有没有这么吓人。
妙歌手脚麻利,说话间已将大婚当日的首饰收纳妥当,转身送来早已备好的安神茶,打断了这段尴尬的问话。“行了我的殿下,累了一天了,有什么话不能明天再训。”
萧辞左手接过来,吹散了表面的热气。“给驸马的呢?”
妙歌眼神闪了一下,转身拿过放在旁边的另一杯,递给温言的同时屈膝行了一礼,笑意盈盈地说道:“妙歌见过驸马。我是公主身边贴身婢女,殿下院中大小事务皆由我打理。日后驸马若有吩咐,直接告诉妙歌即可。这是公主用惯了的安神茶,您这一日劳累,不妨饮一杯好好歇息。”
安神茶盛在琥珀色琉璃盏里,盏口金色的烛光流淌,烘托着淡淡的香气。单这一只茶盏,便不知能抵寻常百姓家几年的开销。
温言抖了下衣袖,露出被烫红的手指,强忍着接过,面色如常饮完安神茶,将茶盏还给妙歌。
放下茶盏的瞬间,温言的眼神不自觉扫过妙歌,只觉得对方美目如波,声如莺雀,配上鬓边一只红色绢花,温柔中又带着娇俏,连屋内的空气也松弛了下来。
但是被这双生花美目盯着,温言反而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刚一错开眼睛,便听妙歌继续道:“这宫中的人走了,驸马便不必这般拘束。在咱们长公主府里,公主就是天。只要公主高兴,天就塌不下来。”
妙歌说得自随意,温言也好像难得地放松了几分,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知道了,多谢妙歌姑娘。”
“既然如此,这里没什么要我伺候的了,妙歌先行退下。”妙歌朝两人行了一礼,不待萧辞吩咐,便收拾好已经喝完的琉璃盏,离开了房间。
妙歌这是长公主府中第一个对温言和颜悦色说话的人,温言不自觉扭头看了一眼她的背影。
“喜欢妙歌?”萧辞像是发现了什么。
温言心里一惊,回头看向萧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