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州军。”
老太师赞许地点头：“先帝慧眼，殿下确有治国之才。”
盛宁手指敲在锦盒之上：“所以盒内应是——兵符。”
“没错。”老太师打开锦盒，一方兵符静静躺在其中，分量足以抵万军，“先帝料到谢方正会有此举，殿下虽被立为储君，但身为女子，要让朝臣、让大盛百姓认可殿下……”
“这天下向来以男子为尊，父皇是怕孤会坐不稳这皇位，才没有将这兵符亲手交予孤？是想考验孤？”
“非也。先帝是在护着殿下，宫中遍布左相眼线，要是被他们知道底牌是这越州军，恐怕……”老太师叹气，“先皇是以己躯告诫朝臣、告诫那谢方正，他上位不正！”
盛宁的手不自觉地抚上腰侧，那里藏着的，才是牵扯她命运之物。
“他上位不正？孤好好的在你面前，他便已经宣告，寻获孤的尸体，太师觉得，下一步他会怎么做？”
“依老臣看来，明天就会拥立闲王登基。”
盛宁点头，她的猜测亦是如此，父皇膝下只她一女，闲王则是她那已逝皇叔景王的遗腹子，不过，这只是对外宣称。
当初南逍国公主霍昭嫁来大盛，与景王和亲，不到九个月便诞下一子，明眼人皆知此子非景王亲生。
霍昭为给襁褓中的幼儿搏一条生路，和天盛帝密谈后便自尽。
天盛帝封了闲王的称号，保那幼童一世无虞，但无实权。
谢方正看重的正是“无实权”，加上闲王不过三岁稚子，若能在掌控之内，便是正经血脉，若是有一点不顺从他心意，便能立马将其身世公之于众。
不，应该是只要摄政王这个位置坐稳了，谢方正便会立马让这新皇“不小心”失了性命，顺理成章成为这大盛国的皇帝，来个真正的改朝换代。
盛宁冷哼：“左相这一手好棋，现如今唯差一招。”
冯岩迎着盛宁的目光，补了下一句：“那便是殿下您的性命。”
房内气氛瞬间冷凝，一直不发一言的程珏不自觉地将手按上剑柄。
冯岩余光晃了一眼，朗声道：“程侍卫不必紧张，在府内，殿下绝对安全。”
“不，”盛宁站起身，“孤不能安于此，必得去会一会我们那骁勇善战的越州军。”
“殿下，越州山高路远，您玉体金贵，老臣暗中遣人去将那越州军的将领吴承令请来便是，您何必亲自……”
盛宁道：“太师难道忘了，吴将军非召不得入京？何况现下又有何人，能持这兵符？”
“如此——”冯岩沉吟道，“老臣立马安排人手护送殿下。”
“不必，谢方正必定会盯着您的人，况且人多反而容易引起注意。”盛宁示意道，“有程珏一人足矣。”
“也好，也好……程侍卫乃大盛第一高手，相信有他在，殿下必能无虞。”
“太师，孤现在便出发，”盛宁眼神闪烁，俯身长揖道，“届时还请太师护住一人。”
“老臣明白。”
*
月明星稀，冷风呼啸。
盛宁拢紧了身上的披风，身旁之人不动声色地侧身，恭敬道：“殿下，可是向越州出发？”
“不急。”
“是。”程珏从不会质疑盛宁的任何命令，两人出来后，便躲在林间，对面正是那太师府邸的大门。
林间鸟群惊起，不远处也终于有了动静，数道黑影行动迅速，翻墙进了太师府。
盛宁淡淡道：“果然。”
“殿下早料到左相会派人来此处？”
盛宁点头：“你虽找了一名死囚放入孤的寝殿，但是这场火灾来得过于巧合。谢方正料到孤若活着，必会找太师求助。”
程珏：“太师府邸高手如云，这些人……”
“有进无出。”
话音未落，宅院内便传来了惨叫声。
月光映照下，盛宁的脸色白了一瞬，眼睛紧紧闭上后再次睁开，话语比这寒夜更冷：“程侍卫，孤可以信你吗？”
程珏眼神坚定，双唇刚启，盛宁便挥手打断：“罢了，你这木头，心思比荷茎还直，不过……”
她饶有兴致道：“你就不问问孤，为何明明是孤让你安排的死尸，却在太师面前说是那谢方正干的？”
“殿下必定有殿下的道理。”
“那你倒说说，是什么道理？”
程珏握着剑柄的指关节泛着白，闻言脑袋垂得更低，却还是顺从地答道：“有进无出？”
“程珏，你比我想象的聪明。让这老家伙替我们断一部分追杀是其一，其二——”
盛宁眼神落在太师府的围墙，仿佛与墙内之人对视。
那厢冯岩的目光也正落在墙边，墙下的满地的血水，下人正在收尾。
侧门处，一道黑影落下，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