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笙同荷风骑马往回走。
一路上，荷风都板着脸，话也不说，一副同她赌气的样子。九笙想了又想，实在想不出到底哪里得罪她了。
“荷风姐姐，要不咱们快些？”
荷风虽拉着缰绳，却依旧任由马儿慢吞吞地走：“你着急回城里？”
她点头。
“有事？”
她再点头：“失踪的八个人，久得已有几个月，短的也有八九天，还是得尽快找到他们。”
荷风像是没想到一般：“你同王爷回来，是为了找失踪的人？”
“是啊。”
“不是因为别的？”
“还能因为什么？”她这问题实在有些奇怪，九笙解释，“失踪的几人中有我相熟之人，无论如何，我也得找到他们。”
“既然如此，我帮你，裴大人也能帮你，但，”荷风勒住马，脸色沉凝，“王爷再回锦州城，是真有重要的事，你别再像之前一般闹腾，也不要再给王爷……”
她犹豫一瞬，终是道：“添乱。”
听她这样说，九笙大抵明白，荷风一直生气的原因了。
应该就是她口中说的——添乱。
上次在锦州城，确实发生了不少事，可细想每一件，怎么也不该用“添乱”这样的词来形容。
九笙嘴角一动，想问明白，却被打断：“这些话我本不该说，但是九笙姑娘，王爷的日子并不像你想得那样轻松，王爷的身份，也并不像百姓看得那般光鲜。你已经坏过一次事，千万别再坏第二次，而且这次，是王爷最后的机会。”
这一番话，九笙听得似懂非懂，但她明白，荷风身为侍卫，说这些话已经是僭越，若再从她口中探听出旁的事来，说不定要挨罚。
她想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只能去问叶北宁。
回到府衙，已是日落时分。
裴行还在衙中，见她们回来，问道：“可有查到线索？”
九笙摇头：“打斗之处十分干净，黑衣人没落下什么，”她目光逡巡一圈，“王爷呢？”
“这……”裴行吞吞吐吐的，“王爷有事，出去了，晚些回来。”
末了，还此地无银三百两地问了一句：“阿笙姑娘要寻他？”
“看他不在，顺嘴一问罢了。”九笙往集市的方向看了看，“锦州没了商盟，商户终于可以自由经营，夜市该十分热闹。”
“自然，商户多了，经营的种类也多了。”
“我去逛逛。”
荷风眸光一转：“我陪你去。”
“荷风，”裴行将她拦住，“王爷有事交代，你且留下。”
九笙出了府衙，没往夜市的方向去，而是调转脚步，在路尽头一拐，去了留仙楼。
她总觉得，叶北宁在那里。
夜里的留仙楼，就是一座灯火通明的楼阁，光芒可与月色争辉，门口揽客的姑娘，美艳可与花树比肩。
九笙没像上回一般，不管不顾地冲进留仙楼，她在留仙楼对面的馄饨摊寻了个靠里的位子，要了一碗馄饨，慢吞吞地吃起来。
时而往留仙楼门口瞄上一眼。
一碗馄饨吃完，摊主过来给她添水：“姑娘，再来一碗不？”
“行，再来一碗。”
“我说姑娘啊，”摊主边把馄饨下进锅，边道，“男子进了留仙楼，今夜定是出不来，你就是把我这馄饨都吃完了，也等不到你想等的人。小老儿劝你，还是宽宽心，回家等罢。”
九笙挑起眉梢：“你怎么知道我在等人？”
“吃一碗馄饨，往那门口看十多次，不是等人是什么。”
她笑了笑，没再说话。
视线再一次溜过去，嘴角的笑却蓦地僵在了脸上。
叶北宁从留仙楼中走出来，笙瑟娘子跟在他身后。因着离得远，九笙听不到他们在门边说了什么，却能感觉到这俩人的依依不舍。
她嗤笑一声，既然这般舍不得，怎不给她赎身，带在身边了事。
“快看，那不是花魁娘子么？”馄饨摊里，坐在最外侧那张桌子边的男子道，“如今可是看一眼少一眼了。”
“是啊，听闻有人重金为笙瑟娘子赎了身，过些日子，她就离开留仙楼了。”
“你们说，为她赎身是谁？是城中哪个富贾员外，还是流连花丛的当今浔王？”
有人猜：“定是哪个商贾。”
还有人猜：“定是浔王。浔王与花魁娘子相伴游湖，浓情蜜意，为她赎身也不奇怪。”
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九笙只觉耳朵疼，她付了银子，起身往外走，却隔着宽敞的街路，对上了笙瑟娘子那一双秋水眸。
叶北宁已经离开，她却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又是何时发现她的。
九笙脚步一滞，对她点了下头，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