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救了大家是不假,但谁能保证,这不是王爷连同朝廷做得一场大戏?先安排一个将军来围困,又安排一个公公来解围。这一来二去,朝廷没损失什么,我览星阁却要彻底落到朝廷手中了”
“兰堂主说这些,难道就不心虚?”她冷哼,“那曹鹏是谁招惹来的,你心里没数?览星阁为何要换掉原来的阁主,你心里没数?曹鹏在山下围困多日,是谁与他在夜里频有往来,你心里也没数?”
“血口喷人!这些与我有何关系。”
“她说得与你无关,那这些……”叶北宁不知从来弄来了许多书信,直接让阿季分到了其他堂主的手上,“带有兰堂主印信的亲笔书信,可与你有关?”
后五堂的堂主将信一看,立时怒道:“兰霜,你竟与朝廷私自勾连,还妄图倚仗太后权势……你疯了不成!”
二至五堂的堂主看过信后,未发一言,却整齐地调转脚步,远离了兰霜。
兰霜见到他们的动作,双目圆瞪:“本堂主在览星阁兢兢业业二十载,你们竟然信他,不信我?”
“因为你……根本不值得相信!”
破空而来的声音,有些虚弱,带着微微的喘息:“五年前,兰霜便借着堂中史官,开始攀附朝廷官员。”
九笙看着边说边走近的人,鼻子微微一酸,她与洛雪已有一年多未见了。
洛雪脸色惨白,嘴角尚有还未干涸的血痕,衣衫更像是被血水浸泡过一般,上面被抽打出许多口子,那些口子下面的肌肤全无完好。
她一步又一步,走得很慢,也很艰难,好在竹叶轻轻扶住了她。慕灵其实有些不情愿,但也还是伸了手过去。
“兰霜用了许多金银,攀附的官员也越来越多。后来他发现,金银不够,权力也不够,便开始蛊惑阁主。”
洛雪终于走到了天命钟前,她没有看兰霜,只深深地看着被架起来的严朗:“阁主意志不坚,听从了兰霜的安排,与朝廷瓜葛渐深,朝廷中人也开始……让阁主为其办事。早在两年多前,从一品堂出去的记载就已有了问题。”
在览星阁里,每个堂的记载都会由堂主审阅,有问题的就会送到观月堂由阁主裁定。既然能将兰霜和阁主都买通,那自然是想要什么样的记载,就会有什么样的记载。
洛雪不提这件事,其实根本没人会去多想,毕竟别的堂的史官没机会对一品堂的记载说三道四,而一品堂的史官,也不可能去质疑堂主与阁主。
如今这事被提及,众人便不免开始回忆,九笙也垂眸想了想,喃喃道:“是那些夸赞朝廷政令的。”
一品堂以前的记载,也偶有夸赞朝堂政令的,但近两年……
似乎尤其的多。
“不错。”洛雪终于将视线落在她脸上,却没敢与她对视,“记载夸赞朝廷政令,也就等同于夸赞宣出政令之人。民间百姓不知内情,以为政令都是皇上与众官员商讨而出的。其实不然,许多政令,都出自太后之口。”
九笙明白了。
兰霜和严朗攀上太后,必然得为她办事,给她歌功颂德。太后的功德越多,就证明她处理朝政的能力愈强,相较之下,皇帝就会显得平庸无能,碌碌无为。长此以往,太后不归还朝政,甚至取而代之都会顺理成章。
原来,太后是想借着览星阁,不费一兵一卒,实现她独揽大权的美梦。
“大邺朝堂如何,我等不予置评,但这样的记载,无疑是让览星阁卷入了太后与皇帝之间,时日久了……必招致祸端。”
洛雪叹息一声:“后来阁主有心改过,却是……为时已晚,唯有去信与千山阁主,望能斟酌办法。王爷阁主身份既然不假,必然是临危受命,愿解救览星阁于水火,还望诸位……莫要再听兰霜狡辩之言。”
听了洛雪的话,兰霜也没再狡辩,反而大笑出声:“便是这般又如何?待太后当权那一日,你们……”他指向所有人,“都会被我踩在脚下。”
“痴人说梦,”九笙嗤笑,“将来如何我且不知,就你今日的所作所为,无论哪一件,都该逐出览星阁!”
“谁敢逐我?”兰霜越过九笙,看向老梅,“梅子酒,你敢么?”
老梅抿着唇,没说话。
他又看向扶着洛雪的竹叶:“竹叶,你敢么?”
竹叶垂下眼帘,没有看他。
“还有阿季,你敢么?”
阿季皱紧了眉头。
九笙只觉奇怪,兰霜问老梅还勉强说得过去,问竹叶和阿季,又是为何?
“这览星阁,也就第一任阁主有权力,往后的每一任阁主能说了算,不过是我们的祖上懒得出面罢了。”
说着,兰霜从袖口中摸出了一块符牌,符牌古旧,朝向外侧的一面上刻有一株兰花,正与他姓氏相同。
“览星阁建阁之初,阁主曾与四人结拜为兄弟,赠与符牌与四方印信。符牌上可是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