玳出门前没有丝毫改变,姿势,甚至连她特意掖过的被褶都没有动过。
不知是不是凑巧,女子死的那么近,血喷溅的那么远,偏偏没有一滴在尉迟千澈周围停留。
殒命的女子,被乱翻过的屋子,搭配着吱呀来回开关的窗户,仿佛在告诉闻玳玳,父亲寿宴露富,被毛贼盯上,今夜本想偷点值钱的东西,恰好被扮男装的女子撞见,毛贼担心女子尖叫引人报官,所以赶紧灭了口,好巧不巧,刚收拾完女子,又被父亲听见动静,正打算一不做二不休的时候,闻玳玳掉头回来。方才担心事情彻底闹大,跳窗逃了。
表面上,倒是合情合理。
若真如推测般,那么罪魁祸首,也是尉迟千澈。
他究竟从哪里弄那么多钱?
总不会去如小毛贼般偷、抢?
以了解,他眼高于天的性情,就算饿死,也不可能因生活所迫底下高贵的头。
思绪飘离,越想越远,闻玳玳发现尉迟千澈身上,居然有无数自己从未认真直视过的秘密。
而秘密,都藏在了日常的支微末节中。
一时间,她忘记自己身后流淌着什么,接下来打算干什么。
屋外也有片刻愣怔的闻玄知万分懊恼,他不该自作主张往尉迟千澈屋中乱塞人。
方才前脚刚把闻玳玳送走,后脚就听见一声未来得及呼喊完整的声音,他暗道不好,赶紧往屋内冲。
苏白,龙池卫的首领。
带着一把正气凌然的血剑,在闻玄知开门的刹那指了过来。
声调森然迟缓:“说,是何居心?”
闻玄知都不知道苏白怎么出现的,屋子小,且一眼到底,除了屏风浴桶,再无可能藏人之处。
望了望完好的窗户,瞧见不甘死去的尸体,虽说他也常常料理不要命的乱闯鬼鹰村阵法的无数死人,可从未见过此等干脆利落却又扭曲的死法。
一时有点身体不适。
咽了咽口水,说话算是利落的,将先盘算一五一十告知了苏白。
启料,苏白不但没有感同身受,还将剑逼的更紧:“太子身份高贵,能得他临幸的女子必须是五品以上官员嫡女,又或是他国、部落进献的公主,最起码也要是未尽过人事的美人,你竟敢拿花街柳巷,人/尽/可/夫/的女子辱没太子,可知是何大罪?就算太子不嫌弃,你自作聪明,不与龙池卫相商,事后女子若泄露太子身份,可知灭顶之灾将至,眼下所有心血煎熬全部付之东流,临渊国复兴彻底无望!”
一席明公正道的话,说得闻玄知汗颜惭愧,恍然大悟自己差点闯了不可收拾的大祸。
连连赔罪,手足失措的就要进屋给尉迟千澈赔罪。
“出去!”
苏白突然一声勒令,剑完全没有放下的意思。
对他而言,若非太子先前特意嘱咐对闻玄知要坚信不疑,恭而敬之,他都要断定眼前刚到花甲之年的人,生出通敌谋害太子之心了,毕竟他手中攥着复国的命脉。
被接连吓得心惊肉跳,环境气氛使然,闻玄知自省犯了大错,不可能不紧张,一个没注意,倒退时忘记门槛,摔倒在地。
苏白刚打算用另一手将闻玄知扶起。
就听见闻玳玳嘶喊尉迟千澈的动静。
两人僵持。
在听到闻玳玳疾步奔来,苏白当机立断,先轻声向闻玄知解释方才让他退去的意图:“太子天花,莫要靠近。”而后只见其人不见其声,随便翻乱几个橱柜:“尸体龙池卫会处理。”然后,翻窗而离。
闻玄知本不想让幼女看到眼前太过血腥的一幕,奈何闻玳玳是尉迟千澈亲自一手拉扯大,看她方才不要命挣扎的担心模样,知晓了自家闺女对尉迟千澈的感情,也明白并非表面吵闹嫌弃那般敌视,反之深厚如海。
特别是天生有心疾的闻玳玳见到如此狰狞,正常人都有可能吓晕的尸体,居然硬挺了过去。真应了尉迟千澈所言,平日多多磨炼其心性,说不定真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
一时间感佩有加,太子对闻家人如此推心置腹,以诚相待,他到底该更明显的回报呢?
眼下,不是往长远思虑的时候。
想到方才苏白临走前留的话,出于慎重,这次没有愚忠,龇牙咧嘴扶着墙起身,老老实实站在门外低唤:“闻丫头,出来,爹爹要交代你几句话。”
被打断思绪的闻玳玳木讷挪了出来,仰头蹙眉。
闻玄知叹息一声,掩上了门,隔绝掉恐怖的死亡目光后,摸摸才及胸口的幼女:“闻丫头,现下你师父正出天花,危险万分,若一个照顾不周,恐要有性命之忧。咱们家就你出过花…….。”
听着与前世无二的喋喋不休,无非就是说服她去照顾尉迟千澈。
闻玳玳精神依旧恍惚,难不成前世屋内也死过这么一个人?来过一个贼?她明明记得自己刷碗、煎药、伺候尉迟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