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9
从三年级开始,西尔维娅雷打不动地选修算术占卜,她喜欢这门用数字来解释清楚人的性格和命运或预测未来的占卜术——比起“天目”,她觉得依靠努力就能掌握的运算更和蔼可亲。塞蒂玛·维克多教授这节课似乎十分兴奋,她滔滔不绝道:“上节NEWTS课程上,伊万斯小姐思考得出的关于数字与魔咒本源的结合的观点很值得大家交流。众所周知,布丽奇特·温洛克在13世纪发现了数字7的魔法属性,那么数字本身的魔力是否可以进行到魔咒改良中,比如很多魔咒的加强版的二次咒语字母数就是第一个咒语字母数的7的倍数,又比如很多咒语字母数就和7相关。这是一个有趣的课题对不对?”
大多数五年级的同学都被这个话题深深吸引了。
“Sonorus(声音洪亮)和Quietus(悄声细语)!他们甚至互为反咒!”德克·克莱斯韦,一个坐在她斜前方的赫奇帕奇率先举手,维克多为他迅捷的反应加了五分。人群中讨论的热情更加高涨。西尔维娅盯着他的后背,想起来似乎在鼻涕虫俱乐部见过他,一个麻瓜出身的男巫。她又一次回想起教授提到的“伊万斯小姐的绝妙论题”。
伊万斯。莉莉·伊万斯。这个名字让西尔维娅再次陷入难言的苦涩。如果说想起西弗勒斯和他现在在做的事会让她的胃皱缩成一团的话那想起莉莉就是让她胸口发闷。在今年六月的OWLS考试结束后西弗勒斯和莉莉再也没有说过话,至于她——年级不同、学院不同的情况下她们本来就没有多少碰面的机会。更何况那时候已经离放假没有几天了——最后一天在礼堂吃饭时,好几次她感受到从格兰芬多长桌传来的探寻的目光,但她们都没有说什么……有点尴尬,是不是?她苦笑着想。然后盯着自己笔记本上无意识间划出的单词发呆。
Mudblood——很细微的难过就像苏格兰经年不散、弥漫空中的湿气一样渗进教室。她用魔杖指着打乱了笔记本上的字母。有时候,有时候她真的不懂西弗勒斯。
西尔维娅·斯内普出生于1960年的圣诞节,她是个八个月的早产儿,实际上她和西弗勒斯只差了不到一岁,这让他们在幼年像双胞胎一样亲密——在九岁以前,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朋友。他们的外貌并不相似,西尔维娅像他们的母亲艾琳一样苍白瘦长、眉毛粗重,她还有一双艾琳的蓝眼睛。西弗勒斯则肖似他们的生理学父亲托比亚,鹰钩鼻、黑眼睛——想起那个男人就会让她陷入深刻的厌恶和惊恐。他们有着同样的一头黑发。在晦暗潮湿的蜘蛛尾巷19号的大半个被一对怨偶父母摧残的童年里,西弗勒斯总会胆怯但坚决地把她护在身后。只除了那一次,她摸了摸自己左耳里的器械。
——“我看她比起聋子更像个哑巴!”
艾琳,她们的母亲会在躲开托比亚时给他们教授一些咒语,或者将那些艰深晦涩的源于她家族的古籍直接推给他们。西弗勒斯那时就已经痴迷于魔咒、魔药还有黑魔法——wait a minute,或许那时起西弗勒斯就已经压抑不住对力量的渴望和对变得强大的野心,她肯定在他11岁的时候他的魔咒储备已经多过绝大多数的霍格沃茨在校学生。
西尔维娅看的书范围更广,她不偏好哪一科……实际上也并不真正擅长哪一科,她只是喜欢“阅读”带给人的感觉:沉浸到文段篇章中思考作者的思想和观点,一切都变得缥缈。(‘你当然会是个拉文克劳’,脑子里的小人讥诮地说)历史故事和关于数字的魔法推演在她看来更动人,前者里靠着语焉不详或蕴意深远的文字记载传载魔力的史料传闻能带她去往比蜘蛛尾巷遥远得多的地方,后者只是因为她喜欢建立在一系列严密的数学的运算规则基础上的新造物。是的,总之她喜欢能靠真切的摸索探得的事物然后展开不着边际的——她大概能感受到这些东西与考试无关——思考。看看西弗勒斯,他永远喜欢付诸实践将各种咒语药方改得更好,他看魔咒书时甚至会找那些有拉丁词根的语法书,然后他就会尝试自创咒语。这可真是,天赋异禀。她叹息。
莉莉·伊万斯是在她九岁时来到她的生活的。她和西弗勒斯同龄,漂亮、活泼、明媚、勇敢、聪明,像麻瓜或者巫师童话里那些闪闪发光的女主角,她会给他们带一些好吃的糖果,然后他们——主要是西弗勒斯,会给这位麻瓜出身的小女巫补充魔法界的认识。西尔维娅会在旁边抱着一本书静静地倾听,偶尔补充一些遗漏,或者偶尔给莉莉讲讲什么男巫的毛心脏、巫师和跳跳锅——
顶着西弗勒斯不满的视线,她小声但坚定地说:“莉莉,这是巫师界每个小孩都知道的故事。你要多补充些知识才会显得不那么不一样。”
“但是这些故事幼稚、荒诞、毫无用处,跟麻瓜那些可笑的睡前故事没有本质的差别,”西弗勒斯冷淡地评价,“维娅,你应该看点真正属于魔法的书。”
“不一样?什么不一样?”莉莉没有懂她的意思。
“你是个麻瓜出身,莉莉,”西尔维娅说这句话时并没有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