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快走,你不能死在这,阿宁,阿宁还需要你......”
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的心里依旧记挂着孱弱多病的长女。
季真终于爆发,一步一步走的费力,哑着嗓子问:“那你呢?你若死在这,即便我救得了她的身体,也医不好她的心病!”
“她需要我,但我......也不能扔下你。”
不知是已经麻木的腿有了知觉,还是被烫伤的手掌疼的惊人。
华安长公主眼中不受控制地漫上泪花。
她轻轻吸气,恨不得拧他耳朵让他滚。
“我不用你管。”她低声道,“算我求你,季子奉,带着这些东西出去,替我照顾好阿宁他们......”
从她手上沾了第一个人的血开始,她就已经预料自己的结局。
她连自己的兄长都能杀害,风水轮流转,无论结局如何她都不奇怪。
只可惜杀错了人,报错了仇。
“你回去,回去告诉从慎......”浓烟滚滚,熏红了人的眼睛,视线也逐渐模糊。
华安长公主终于伪装不下去,连说话都十分艰难,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挤,“阿妍,阿妍的死,和秦放德有关。”
“不要和阿宁说,也不能让阿娘知道,她们心软,会心疼的......”
如果不是因为得知这个深埋地底多年的秘密,华安长公主不会中招。
临死之际,她脑海只剩下小妹妹的模糊记忆。
她唤她阿姐,纯粹的眼眸闪着仰慕的光,认真又坚定地说——
“我喜欢阿姐,我想成为,阿姐这样的人。”
“季子奉,阿妍,阿妍,阿妍......”
她断断续续重复念着这个名字,自阿爹死后第一次失声痛哭。
所有的伪装都土崩瓦解。
她哽咽道:“阿妍,死的时候,一边喊着疼,一边和我们说对不起。”
她说对不起,阿娘不要哭了。
她说对不起,阿姐和阿兄一直对她很好。
她说对不起......
可有什么好歉疚的呢?
她有什么错?
阿妍,她只有四岁,她一直是个很乖的孩子啊!
“别哭,秦燃......”
不堪重负,彻底烧断的房梁重重砸下,轰的一声,扬起一片灰尘。
提前浇过柴油的柱子被烧成灰烬。
火焰吞噬了一切。
“什么?祖宅烧了??!”
京兆杜氏的祖宅是一处风水宝地,每月十五,各房各院的人都会陪老爷子一同用饭。
京兆杜氏的公子哥儿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反应过来时腿差点软了,顾不得死对头的诧异嘲笑,连滚带爬跑回家。
其余看热闹的人听说杜氏的祖宅着火了,一个个也顾不得花楼的阿月姑娘,赶忙散了。
“阿月姑娘?”
船舫里的女子走出来,皱了皱眉,“快走!”
杜氏的败家子还以为这把火是京兆韦氏的人放的。
以他的身份地位,自然没资格知道老爷子他们的筹谋打算。
倘若失去一处祖宅能将凛朝最尊贵的长公主殿下留下,日后还有什么荣华富贵得不到?!
杜氏的老爷子哈哈大笑,苍老的面容被黑烟熏的只有一双眼睛能看,他被长子搀扶着,笑着笑着剧烈咳嗽起来。尤记得当年他们被秦燃那个小丫头片子一句话赶出朝廷,她可有想到会有今日?
“刚愎自用!”
“除了土匪又如何?还想栽赃陷害给我们!”
“蚂蚁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秦燃啊秦燃,被心腹背叛的感觉如何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
老头子被长子塞进了马车,送回家。
望着半片被火势染红的天空,京兆杜氏的家主罕见沉默。
你做了那么多,可有什么得到的吗?
秦燃。
.
“阿娘!”
秦清从梦魇中惊醒,惶恐不安诸如此类的情绪如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淹没溺毙。
丹心披着外衣匆匆走进,忽然被秦清抓住手,冰凉冰凉的体温险些让丹心打了个寒颤。
秦清坐起来,四肢冰冷僵硬,整个人就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控制不住颤栗,道:“丹心,我做了个梦,我,我梦见阿娘出事了......”
“怎么可能!”丹心下意识道,在她心中,殿下无所不能,怎么会出事?
秦清被这句话找回了些许镇定,喃喃道:“对,对!阿娘不会有事的!”
丹心发现她状态很不对劲,安慰道:“郡主,梦是相反的,说不定殿下已经在返回的途中了呢。等殿下回来,知道夫人有喜了,一定很高兴。”
秦清忽然道:“不对。不对!”
那个梦,那个梦中还有季真!
熊熊大火,几乎要将人烧成灰烬!
秦清亲眼看见,粗壮的房梁不堪重负崩塌,带着逼人的火焰,重重砸在阿娘的脊背。
好多血!
好多血!
好多血!
秦清不受控制地颤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