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笔记本摆在桌上，按下开机键，王薇又换上了一脸严肃的表情。
于小辉也拉了张椅子在屏幕前坐下。
“离选题会还有二十分钟，你负责的那几个，抓紧时间确认一下细节。”
说话间，电脑屏幕亮了起来，一张硕大的合影填满了整个屏幕。
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只见屏幕上的王薇戴着一顶毛茸茸的熊猫帽子，站在一个一米高的雪人身后，两手环抱着雪人的脑袋，眯着眼睛对着镜头笑，她的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戴着和她一样的帽子，笑容里满是宠溺。
这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她的直属上司陈芒。
愣了一秒，王薇“啪”一声合上了电脑。
但是为时已晚。
会议室的窗户上印出并排的两张失神的脸，一张惊慌，一张错愕。
两人就这样沉默了几秒。
于小辉：“姐，我……我啥也没看见。”
王薇：“……”
都怪于小辉。
如果不是昨晚熬夜等他的回复，她不会拿工作电脑整理私人相册，也不会整理到一半困到睡着，更不会早上睡过了头，没检查电脑就急匆匆的出门。
不过也还好是于小辉。
除了他，她还真想不到另一个人能为她保守这个秘密。
想到这儿，她悬起来的心又放下了一些。
此时包里的手机发出一声震动，屏幕上弹出一条信息，发送人正是陈芒，内容只有两个字——“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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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潮大厦是一栋上了年纪的建筑，每一层电梯井的旁边配了一个一米见方的储物间，日常存放着些保洁工具。
王薇在储物间的铁门上扣了两下，一只男人的手从门缝里伸出来，一把将她拽了进去。
储物间里只有一盏昏黄的吊灯，慌乱中，她抬起胳膊抵住身前人的胸口。
眼前的男人瘦高个，窄脸，细框眼镜，一身笔挺正装，正是陈芒。
“师兄，小心别让口红沾到你身上。”
王薇轻声说着，目光划过男人下颌到脖颈的曲线，努力抑制着想抬手帮他整理领带的冲动。
陈芒似乎并没有在听她的话，双手抓住她的胳膊，声音有些颤抖：“小薇，一等奖！”
王薇一愣：“什么一等奖？”
“那篇参赛的稿子，一等奖！”
灯光落在他眼里，让两颗瞳仁在厚重的黑眼圈里也依然显得炯炯有神，和多年之前王薇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一样耀眼。
“主编一大早叫我过去，说要给我一个新岗位，我真没想到，这个奖分量这么大！”
“新岗位？”
“估计是给一个副主编吧，三组的副主编走了一个，说不定是去接他的位置。”
王薇只觉得攥着自己胳膊的手越来越紧，她的心也随着眼前男人的语气雀跃起来。
“真好。”
“是啊，真好。”陈芒顿了顿，接着说道：“虽然得奖的文章只署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但我比谁都清楚，真正的作者是你，这份荣誉是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所以我一听到消息，第一个就想到要当面告诉你……”
陈芒正说着，门外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谈笑。
王薇连忙抬手盖住了他的嘴。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听了一会儿，等那谈笑声伴随着脚步声又走远了，她才放手。
狭窄的隔间里，能听到两个人几乎同步的心跳声。
王薇只觉得手心方才触及嘴唇的地方在发烫，头顶的灯光有些晃眼，再加上昨晚熬了夜，她忽然一阵眩晕，不自觉低头皱了皱眉。
“怎么了？你……不会后悔了吧？”
“后悔？当然不会，文章得奖也是对我的肯定，我比师兄你还要开心。”
“那就好，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件大事要办。”
“大事？”王薇只觉心头一颤。
“等下你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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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选题会还有十分钟，王薇站在洗手台前，拿中指蘸了一下口红，点在唇珠上，用指腹一寸寸晕染开去。
她抿了抿嘴，抬头发现镜子里自己的嘴角正不自觉地浮起一抹笑意。
隔间里有人出来，走到她身边的水池洗手，她连忙拍了拍脸颊，试图让肌肉放松下来。
陈芒要办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呢？会是她脑海中想的那件事吗……
本科四年，研究生两年，工作五年，陈芒存在的时间几乎占据了王薇人生的三分之一。
虽然他们从未成为恋人。
对于陈芒来说，王薇不过是崇拜他的无数女同学中的一个，是海潮千百个面试者中的一个，是对他言听计从的下属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