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理是个近两年兴起的小众旅游地，没有机场，只能先飞省会再转火车。
卧铺车厢已经熄灯，黑暗中车身摇晃，铁轨上发出固定节奏的咔哒声响。
王薇靠着车窗，资料照片上那张模糊的脸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苍白枯瘦，双眉间有深深的皱痕。
看着手里的照片，她除了震惊和惋惜，还有一丝无法为外人道的庆幸。
如果不是看到了苏瑾的名字，她不会选择接下这个略显单薄的选题，如果不是因为包括老叶在内的其他人对苏瑾一无所知，这样的选题也不会落在她的手上。
她甚至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了标题——《高知美女主播抛夫弃女，诈骗未果畏罪自杀》
光是这个标题就值一个10W+。
挖掘苏瑾身上的故事，王薇本认为自己有天然的优势。
她先是翻了翻手机通讯录，找到苏瑾的微信——账号已注销，头像只剩一个灰色的人像轮廓。
又翻出了苏瑾学生时代的博客地址——网页不可见。
索性用搜索引擎搜她的名字——弹出的大都还是上学时期的新闻，翻了几页，跳出一条两年前的软文，提到了她的播客节目“苏瑾的客厅”。
点进播客链接——点击量寥寥，评论区很冷清。
最后一期节目是两年前的冬天，嘉宾是一位金融圈的校友，苏瑾介绍他是一家私募基金的明星经理，在眼下追逐题材和成长的市场里，他算是个另类的“深度价值投资者”。
节目里两人聊市场，聊投资理念，聊企业价值的衡量方法。
在悠扬的轻音乐里，苏瑾用玻璃弹珠一样清脆的嗓音说着结束词：“和时间做朋友，而不是和它赛跑，我觉得人生也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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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到站的时间是下午三点四十，整整晚点了一个半小时。
小城站台年月久远，墙壁斑驳，赶上阴天，大厅里弥漫着一股若有似无的霉味。
王薇一边快步往出口走，一边拨老叶给她的电话号码。
出了大厅是空旷的站前广场，只停了几辆私家车和一辆农用三轮，王薇左右看了看，没见到警车。
她在出站口等了十几分钟，直到那辆农用三轮伴随着“突突”声开走，她手里的电话都没能接通。
她点开打车软件，弹出的却是“此城市未开通服务”。
又在停车场上绕了一圈，一辆黑车也没看到。
顺着地图在广场一侧找到一个公交站，站牌上却显示下一趟公交还要再等四十分钟。
小地方就是这么不靠谱。
正当她打算找个地方坐下等公交的时候，突然瞥见车站后的花坛一侧，露出半个车顶灯，顶灯又脏又旧，但还能辨认出上面写着“出租”两个字。
这算是遇到救星了。
王薇绕过花坛，那里果然停着一辆出租车，但车里没人。
靠近车尾的地上围坐着四个男人，在打扑克，隔着几米远已经能听到他们的叫牌声。
她朝几人试探性地问道：“师傅，去市区现在能走吗？”
“走不了，没看这忙着呢么。”
四个人中明显上了年纪的那位不耐烦地搭了腔。
王薇掏出手机，对着车牌拍了两张照，递到司机跟前：“车牌号我记下来了，你要是不走，我现在就可以投诉你拒载。”
话音刚落，在场四道目光齐刷刷向她投来。
其中两个人看着只二十出头的年纪，一个染着黄毛，另一个顶着个阴阳头，皱着眉，一脸不耐烦的表情。
另一个年纪三十岁上下，模样看着还算周正，嘴里叼着根牙签，手里没拿牌，正冷着脸打量她，目光停在她衬衣的V领处好一会儿。
她被盯的心里发毛，抬手拢了拢领口。
司机大叔“啧”了一声，看了看王薇，又看了看手里的牌。
“行行行你等一下，等我打完这一把。”
男人们的目光又重新回到牌堆上。
王薇被他们吵的头疼，索性坐在行李箱上，拿出清凉油，往太阳穴上打圈。
他们打是“跑得快”，从王薇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司机的手牌，他起手的牌不差，但凡能接上手，赢的概率应该不小。
他自己大概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腿不自觉抖了起来，脖子向前探了老长。
却没想到刚一开局，黄毛就不停往下甩不算大的顺子牌，大叔接又接不住，拆又没招拆，急得挠头。
几个回合过去，黄毛手上的牌只剩一张，大叔手里还捏着一大把。
“一个皮蛋。”
“哈哈，一个老K！”
黄毛把手里最后一张牌扔进牌堆，露出得意的笑。
王薇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方才开局，阴阳头明明打过一对K，黄毛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