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接受他现在的样子,一个人的本性没有被接受,其它的东西被当成了他想要去成为的理想,生命就会陷入负面的螺旋。”
课程后是学员的相互袒露时间,议题是“你为什么会加入家园组织”,大家轮流发言,提到最多的关键词包括:原生家庭、婚姻不幸、工作受挫、亲人患病、病痛折磨。这些理由都让我心有戚戚,毕竟我又何尝躲过这其中任意一个。
借着这个问题,我也开始认真的回想来到这里的原因。细细想来,最主要的原因应该是我一直不认为自己得了抑郁症,我被指责的那些症状,不过只是因为淼淼闹觉,导致我的睡眠时间太少,大脑里的血清素分泌不足所产生的暂时的生化反应。但是我身边的人——丈夫、妈妈、婆婆、医生,甚至连我三岁多的女儿——都一致认为我生病了。一个中年女人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人人都清楚,如果无法忍受,难道就是不正常?就是病了?就是疯了?我的辩驳是苍白的,如果想要自愈,似乎只有一条路。
从小我受到的教育就是让我勇敢的面对痛苦、战胜痛苦、与痛苦共存,但我从来没有学过如何离开痛苦。而当痛苦终因我的忍耐而达到极限的时候,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眼前的生活一键清空,离开那痛觉的源头一段时间,让人生得到重启。
我不是一个好母亲,不是一个好女儿,也不是一个好妻子。
我在扮演这些角色的时候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谁。
所以我必须离开。
但这种逃避让我陷入了无边无际的痛苦,这种痛苦源于我的自责与内疚,为什么我不能像个庸常的女人一样欣然接受这一切?为什么我如此执着的要去寻找灵性的自我?
Yang老师说,有灵性的人往往会觉得和世界格格不入,我从小就有这种感觉,很多别人说好的东西,我不想要,但是一旦我表现出不想要的念头,总会有人在一旁说“你只是因为得不到,所以才说不想要”。为了证明我是真的不想要,我总要先努力去争取得到,我总觉得得到之后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放弃,再也没有人能说什么。可是在这个争取的过程中,那些世俗的、丑陋的东西好像留在我身上了,我把自己弄脏了,以至于我现在想要舍弃那些东西的时候,像是从沼泽中向外爬,痛苦到窒息。
说完这些,坐在身边的学员们都陷入了沉默,我无法自控的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说的太多、情感给的太浓,沉默中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
接着,有一阵温柔的触感掠过我的额头,我抬头看,发现那是Yang导师的手,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我的前额上轻轻扣着,紧接着,我感觉自己的脸颊上有泪水滴了下来,我竟然哭了。
“跟着我念。”
“停止自我审判,今生我一定会醒来。”
我跟着Yang老师念了三遍,感觉呼吸变得深入,身体里的污浊好像被一点点呼出了体外,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宗教里祷告的意义。
从今天起,我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阿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