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一笑,不见方才冷色,挥手道:“裴卿所言甚是在理,自然赦卿无罪。”
皇帝亦道:“母后所言极是,裴卿无罪。”
二三话落,已将宋肃身负军功尽用以抵责。
裴岫含笑谢恩,随即冷冷斜瞥宋肃一眼。
不识好歹的东西。
跪倒谢罪的红衣小将似有所感,仰面向裴岫看去。
粲然灯火同金柱所镌飞舞龙凤交相辉映,紫袍尚书令身躯挺直如松,玉冠乌发披金融辉,眉目冷寂,丹唇晕酒,貌若神仙妃子。
偏一双纤纤玉手交握身前,大殷权势,俱在这双柔嫩掌心而已。
宋肃失了军功,无可封赏。且嘉懿太后不愿再见到此人,须臾后,有内侍奉命领他匆匆离殿。
裴岫坐归原位,华音忙取了锦帕,细细为她擦拭袖上酒渍。奈何酒液早已浸透袖角,她皱眉忧心道:“大人,您衣衫浸湿了。实在易受凉,不若去更衣为妙。”
裴岫捻起那片袖角,确有寒意侵骨。左右殿内封赏事与她无关,她道:“那便去罢。”
主仆二人相携向殿外行去,不知身后高座上,身着五爪金龙袍之人目光越过喧闹宴席,锁住那道紫袍倩影,在那抹犀皮蹀躞松松束缚的纤腰上久久停留。
席上有人向他隐晦颔首,皇帝微微勾唇,向太后道:“母后,儿臣吃酒过多,身上疲乏,先行退席。余事还请您劳心看顾。”
集英殿外大雪纷飞,华音转首替裴岫取来毡帽。再一回身,面前空空荡荡,哪里还有裴岫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