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整个下午都泡在这几条街的小店里为自己置办足够舒适兼美观的衣服、鞋子以及必备的生活用品。
原本想着就买几件替换的轻装上阵,等到实在拎不下了,才只好拜托老板帮忙送到“野玫瑰”。
先把店里送来的东西和老板娘一起搬回房间,把路边小姑娘那里买来的茶花用清水养起来,才回到酒馆大堂开始晚餐。
托昨晚那顿的福,她今天终于舍得优雅地细嚼慢咽了,和老板娘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得知她要去其他城市找人,老板娘沉吟片刻:“我绝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如果你要孤身上路的话,我想我可以给你介绍一位小跟班。”
看薇薇安脸上并无任何不快,老板娘才继续道:“那是个十分灵巧的孩子,一定能帮上你的忙,更何况,两人作伴也比一个人安全些!”
薇薇安确实是个不喜欢被干涉人生大小事的独行者,但分辨一个人是不是真的好意早就是她在莉德亚学院里的必修课了。
再加上老板娘的理由实在诚恳得令人无法拒绝——这个时代,这片土地,对独自一人的女性太不友好。
思忖片刻,“感谢您的热心肠,那就请他明天来这里跟我见一面吧。”薇薇安答应道。
又是一夜好眠,在浴室里洗着脸,薇薇安心情明媚得想哼歌,她已经彻底爱上“野玫瑰”了,美味的饭食和舒适的居住环境是治愈受伤心灵的魔法灵药。
吃早餐的功夫得知那位小跟班将在午餐时间来与她见面,正好,上午这点时间足够她做点什么了。
在邮政局门口的桌子上写完一封简短的信,心灵不可避免地被旧事纠缠了片刻,封好信封贴好邮票,投进邮筒时“咚”地一声仿佛砸在了她心上。薇薇安沐浴着最爱的阳光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着直到午餐时间。
老板娘引着她到角落那张视野最佳又被挤挤挨挨的绿植包围的桌子前,坐在那里的少年看着最多十六七岁的模样,棕色的短发蓬松清爽,过于清秀的眉眼格外赏心悦目,脸颊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眼睛里储着一汪泉水似的,带着期盼和祈求望着你的时候实在很难拒绝他的要求。
薇薇安在他对面坐定,再次仔仔细细从头到脚观察了他一遍,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他的名字,“我叫乔……乔什·埃文,尊贵的小姐。”
“叫我薇薇安就好。”她露出了第一个专属于他的笑容,“你应该大概听这里的老板娘奥菲莉亚说过,我要去找人,一个并不确定行踪的人,跟着我可是会很辛苦的。”
“我不怕吃苦!”他急促地低喊了一句,“奥菲莉亚婶婶恐怕没有跟您细说,我、我是跟着一个商队来到这里的,在此之前我走过半个帝国那么多的路呢!”薇薇安把桌上的红茶推向他示意他不要紧张慢慢说。
“您要找人的话带上我就对啦!我在行商途中认识了各地的朋友呢!我会做的也可多啦!我可以为您洗衣服,打扫卫生,置办生活用品,需要跑腿只要您一句吩咐——”
薇薇安不得不打断这位卖力推销自己的“小奴隶”,“只需要跟我做个伴搭把手,你说的这些事咱们完全可以一起做,我只想知道你的薪酬通常怎么算?”
他略显谄媚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满脸的不可置信,随着落下的嘴角眼眶渐渐红了起来,努力压住嗓音里哽咽:“小姐,我不要您的钱,只要管我顿饭就好啦……”说着猛地站起身扔下要去盥洗室的借口跑走了。
在旁边暗搓搓观察了半天的老板娘奥菲莉亚一屁股坐在乔什的位置:“那孩子是被商队抛弃的……那年他才十五岁啊,前一天还傻呵呵帮那群臭男人洗衣服,一觉醒来连吃饭的钱都被卷走了!我收留过他一段日子,为了一口饭吃什么脏活累活都做,但我总觉得那孩子一定会迎来转机!”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暗示——哦,所以我就是那个转机,薇薇安领悟。
乔什重新回到位置,薇薇安示意他边吃边说,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食物,乔什的眼眶又开始发热了。
“要高兴地吃才不辜负下厨者的心意哦。”她终于伸出罪恶之手揉了揉少年的头顶,手感跟自己想象中一样好。
而乔什就像第一天来到这里的薇薇安,嘴里塞得满满的狂点头:唔,烤羊腿实在是太香了,凉拌莴苣清爽可口,番茄意面酸酸甜甜我能吃十盘!
“薪酬该给还是要给的,一个月五枚银币,路上赚到的钱另算,吃住都和我一起,只要我有一口肉吃绝不让你光喝汤,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叫我薇薇安。”
乔什原来并不算是上帝忠实的信徒,此刻却坚信,这一定是月桂女神的眷顾!
两人在老板娘的见证下签署了一式三份的契约。尽管乔什真正想签的根本就是卖身契,就冲午餐的大方劲儿,他也要永远跟着薇薇安到天涯海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