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吗?”
林原爱轻轻摇头:“梵高的价值是被高估了吧,也许更多的是因为他的故事,而不是因为他的艺术,听到那天价的成交价,真是有些可悲呢。我喜欢的是莫奈的《睡莲》。不过我对印象派的评价也不高。印象派刚兴起的时候,学院派批评印象派的画没有精神,只有技巧,这话也不算过分吧,印象派作画是轻易了些。不过往后的流派,可更欣赏不来了。”
“一种风格,一类体裁,也是有它的容纳上限的,一旦创作达到这个上限,后来者就极难突破了,只能另辟道路了。”
“如今可辟了些奇奇怪怪的道路,西方不少人都在喊‘艺术已死’。”
“艺术也是时代的一部分,时代有起伏,艺术也会有低谷的。当代人经历低谷,后人记录低谷,这个低谷可能长,也可能短,但会过去的。Sophie喜欢看画的话,我们家也收藏了些,在紫薇院里,Sophie可以去看。”
林原爱点头,道:“之前看过《红白梅图》和《燕子花图》,印象很深。还有几件莳绘,真是精美绝伦。”
“是光琳的作品吧,是很华丽的啊。”
“华丽的美感。你应该会更喜欢雪舟吧?”
筱原俊哉点点头,蓦地提议:“Sophie,我为你画画好吗?”
林原爱有点惊讶,看筱原俊哉的神情,竟有几分按捺不住的跃跃欲试。筱原俊哉惯于压抑自己的情感,喜悲都不常形于色,林原爱时常要琢磨他的神色才能体会他的哀乐,此时他的眼里放着光,已是他极渴望做某件事的样子了。
“你会画画?画我吗?”
“嗯。”筱原俊哉点头,道,“水墨,可以吗?”
林原爱依允,挪了坐垫坐在窗边光线好些的地方,道:“我要怎样?这样坐可以吗?”
“可以的。”筱原俊哉回复,一边架起画板来,铺纸研磨。
他画得极其专注,林原爱却忍不住想笑,极力憋着。
筱原俊哉道:“Sophie可以动的,不要紧的。”
林原爱便知道他不是要她做个模特,她的样子,恐怕他在心里已经临摹了千百遍了吧。待他搁笔,林原爱才站起来:“画好了?我可以看看吗?”
筱原俊哉脸红了红,点头,把笔墨收好。
林原爱过去看,看了半天,才笑道:“你画的哪里是我,分明是仙子。”画里的人衣决飘飘,遗世独立,仿佛要凌空飞去。林原爱道:“我给你题个画名,就叫做《洛神赋图》,真是‘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筱原俊哉痴迷地看着画,喃喃道:“洛神也不能比的。”回过神来,又道:“Sophie要题字吗?”说着就要给她拿笔。
林原爱忙摆手:“我可不会写,别坏了你的好画。还是你自己题吧。”
筱原俊哉举着笔,对着画看了又看,到底没有写下一个字。
林原爱道:“画这辈子可不能了,改天我也该临几幅字了,还从来没有碰过笔墨呢。”
筱原俊哉道:“好啊,明天我给Sophie选几支笔,挑几方砚来。”
林原爱道:“你写几个字来给我看看。”
筱原俊哉便依言铺纸,写了一行字。林原爱在旁边看,点头。之前看他的硬笔字,就觉得字不如其人,他为人极谦卑,从不与人发生半句冲突,但字却透着刚劲,起落都有气势,如今看毛笔字,更加明显。她问:“你小时候学的谁的字?”
“老师让临的王献之、欧阳询、颜真卿。”
“没有临王羲之?”
“是啊,老师似乎不喜右军。”
“你的老师想必是个很刚正的人了。”
“是的,很严厉。但也能写的一手狂草。”
“你能写狂草吗?”
“不能。”
“给我写一幅字呢,我明天临。”
筱原俊哉不好意思:“我给你找名家的字帖,Sophie想学谁的字呢?”
“就学你的字吧。”
筱原俊哉红着脸:“Sophie不要打趣我了。”
“那给我找几幅王子敬的行草,张旭、怀素的草书,赵佶的字有吗?”
筱原俊哉想了一下,道:“有的。”
“我临他的字吧。”
“徽宗的画也有。”
林原爱笑道:“画就不必了。”
那幅画的墨迹干了,筱原俊哉小心翼翼地收起来。林原爱故意逗他:“这不是送给我的呀?”
筱原俊哉踌躇:“Sophie要吗?”
“你不会要把它供起来吧?”
筱原俊哉脸红。林原爱知道,只要是她所有的东西,他都极其珍视。以前她扔掉的稿纸,他会一张张收起来存好,甚至掉落的头发,他在打扫房间时都会特意捡起来,理顺了收在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