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丞相府被抄,陆醉于朝上自然要给众臣子一个交待,同时任命薛湛为丞相,辅佐朝政。
朝中本就对陆醉重用年轻人心怀不满,眼下他又让这样一位年轻人担任丞相这样重要的职位,众大臣的不满情绪已达到顶峰。
至于他们为何不满,却并不是因为年轻人经验少、无法体谅百姓,倒是因为初入官场的后生们身上的那种奋进且清高的书生气,令他们感到危机。
陆醉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
因此即使对方是朝中重臣,他对此依旧只是薄凉地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问他们:“既然爱卿们这么想为朕做决断,那是不是也想要朕这把龙椅了?”
话音将落,原本议论纷纷的朝堂瞬间安静了下来。
臣子们也并非蠢钝之士。
他们虽不停地在试探着陆醉的底线,但一旦发现陆醉动怒,是万不敢有人出头的。毕竟这位主子可并非讲究情面之人,这只消看那被抄了的丞相府和被处以五马分尸的王骆为,便可知道。
如果他们还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惹怒陆醉,恐怕下一个被处置的就是他们了。
因此众人纷纷噤了声,各自心中也在暗暗思索应对这样一位主子的招数。
散了朝后,陆醉留下薛湛议事。
他才将将离开秦地不久,陆氏族人倒是都蠢蠢欲动起来。
陆醉同他们并非一路人,因此举兵攻入京城,只是他带兵而已,其余陆氏男丁女眷并不知晓。因为血缘早已十分淡漠,所以就算事成,陆醉也没有想让他们跟着入京封王加爵的心思。
在他落魄时,人人讥讽嘲笑;如今他登上皇位,倒是都想着来巴结他了。
尤其是他的王叔陆归生与姑母陆雪霁,一个两个都派遣人手到京城中刺探消息。
陆醉听到这个消息,笑得散漫,慢吞吞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朕心狠了。”
陆醉的话虽未曾说明白,但薛湛明白他的心思。
薛湛思忖了片刻,劝道:“陛下果决。只是您如此做,怕是会落言官口舌。”
他低头抿了口茶,淡着声音道:“朕何时怕过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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议过事后,薛湛提议到湖边散散心,陆醉暂且忙过手中事,也就应下。
路上,薛湛笑着同陆醉闲聊道:“陛下方才如此不近人情,想来诸位大臣该回去想办法了。”
他哂笑了声,并不在意,“他们能想出什么办法?”
薛湛脸上笑容收敛,半带正色道:“您入主京城不久,后宫空虚,这不是个大好的同您结姻亲的机会吗?”
姻亲?陆醉从未想过要同哪位女子携手共度余生。
他从不认为孤家寡人是种折磨,反而觉得这对他是种另类赎罪的手段。
陆醉掀了掀唇,看着一路风景美妙,心情似乎不错,只笑答道:“也得看他们有没有本事往朕身边塞人了。”
薛湛却不认同,摇头说:“您迟早要立后。不如现在择良家女娶入宫中,一来能安群臣之心,二来也可达拉拢之效。”
他脸上笑意渐失,声音淡漠:“阿湛如此说,倒是不懂朕了。朕从不依靠女子。”
薛湛笑了笑,调侃道:“那您还能一辈子不娶亲?还是说,您已心有所属?那位胭娘子,您只留在宫中,连个位份都不给……”
听薛湛提起初胭,陆醉方才看向他。他沉默了片刻,轻嗤了一声,别开视线,嗓音低沉,“初胭?就算朕不给她位份,她还不是得留在朕身边?”
既然不想让她离开,那么为什么要让人无名无份呢?
薛湛想起初胭那双水灵灵的杏眸,动了恻隐之心,禁不住劝道:“陛下,那日臣在藏书楼门口偶遇胭娘子,见门口的两个内侍都能将她欺负……”
陆醉垂眸,哼笑一声道:“她自己懦弱,同朕何干?”
薛湛顿了顿,轻轻叹了口气,没再多言语,心中却觉得陆醉对初胭的情感,并不如此简单……
两人沉默着往湖边走去,只是没想到,甫一到云水湖,见到的就是初胭跳湖的景象。
她到底想做什么?
陆醉瞳眸一紧,抿紧了薄唇,没有半分迟疑地跟着跳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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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胭身子骨生得纤细,抱着她往岸边去也并不费力。
待上了岸,两人混身已湿透,长发缠在一起,冰冷的水滴自发丝滴落滑过陆醉的脸庞,落在初胭的身上。
他的脸色比这湖水还冷,晚玉见陆醉将初胭救了上来,总算止住了哭声,呜咽小跑着跟在陆醉身后解释道:“陛下,胭娘子方才正把玩您赏赐的玉钗,可有个不长眼的宫人跑来,狠狠撞倒了娘子,导致玉钗掉入湖中。娘子不会凫水啊……竟然想都没想就跳了湖……”
陆醉的步幅大,脚步也急促,因此身后的一众宫人都只能小跑着跟着。晚玉的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