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他放没放在心上,只听他命令道:“去请太医。”
陆醉的声音已有些哑意。
那玉钗曾是幸兰郡主的宝贝,也是在她临去往匈奴时赠与他的念想。幸兰郡主虽于他而言意义非凡,可他向来对念想这类说法嗤之以鼻,也根本不信睹物思人这类鬼话。
陆醉将这支玉钗送给初胭,只是认为这支钗子很衬她罢了。
丢了就丢了,她这么宝贝着做什么?
好在初胭的寝宫离这里并不算太远,他一脚踹开殿门,脚步匆匆将人放在床上。
她面颊惨白,唇无血色,浓密纤长的睫毛不住地轻颤,乌黑的发丝贴在她玲珑有致的身段上。陆醉眉心蹙紧,让晚玉给初胭换身干净衣裳。
晚玉听命,抽泣着帮初胭换了身亵衣亵裤,拿热帕子帮她擦手擦脚,祈求上苍保佑初胭性命无虞,而在此时,太医也跟着急忙赶到。
陆醉眼神饱含威压,看得太医不敢有半点耽搁,忙为初胭诊脉。
不得不说,这位小娘子最近气运似是不太顺,不然怎么会还未养好手臂上的伤,又落入湖中呛水着凉?
还未愈合的伤口渗出血来,洁净的白色亵衣上沾染的点点血迹,仿佛落在雪地的红梅。
太医诊过脉后,皱眉摇了摇头,赴命道:“陛下,小娘子体虚,本就该好好调理,伤口碰了水又引起发热,这回要多服用几贴药才是。”
陆醉抿了抿唇,湿透了的衣裳还在滴水,打湿了殿内地毯。
他眸中神色令人看不清,只点了点头,让太医带着药童下去煎药。
而就在此时,韵山匆匆跑进殿中,见到陆醉一身狼狈地立在殿内,忙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方才奴婢跑出去追那撞翻小娘子的宫人,可宫人着实跑得太快,奴婢没跟上,只隐约看他往承玉殿那处去了。”
撞倒了人,不仅没有停下,反而逃窜得更快,显然是有意为之。
他清俊的面庞一丝笑都无,声音冷淡,“朕知道了,你进去守着她吧。”
初胭这儿并没有陆醉的衣裳,因此他便回了自己的寝殿沐浴更衣。
一旁服侍着的太监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主子。
只等着陆醉重新擦洗干净换上了洁净的锦袍后,才听他冷着声音道:“找出撞倒初胭的宫人,还有藏书楼当差的几人,一并杖毙。”
“陛下……”太监犯了难,“奴才们都不知道那个宫人生得什么面貌……”
陆醉冷笑看着他,眸色深遂,语气冰冷残忍,“不知道?那宫中一个不留,都处置了。”
宁误杀一万,也不愿错漏一个。
这是他在秦王府中就习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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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初胭的宫殿中服侍的宫人们见陆醉离开,都松了口气。
新主子脾气暴戾,并非良善之人,再加上主子抱着小娘子进殿时脸色极其难看,论底下侍候着的哪一个不得小心翼翼、战战兢兢?
晚玉的眼泪自初胭昏过去后就不曾干过,韵山还算镇静,不停地用热水替初胭擦拭,为她盖上厚实的被子,将内殿门窗关了个严实。
初胭身上滚烫,尖尖的小脸儿上布满了不正常的红晕,嘴唇已烧到干裂。她睡着时是极安稳的模样,可眼下她睡得越是安稳,越叫人心中难安。
两人从白天忙到黑夜,药硬是喂进了两碗,就是不见初胭醒来。
发热虽然是十分常见的病症,但是也有许多人因为持续久热不退,而变得耳聋眼瞎……
眼下初胭一点都不见好,再这么继续下去,谁也不能保证她醒来后一切如常……
晚玉趴在初胭的床前,再次呜咽哭了起来,“小娘子实在命苦,这短短一个月里,捱了几遭难,生了几番病,谁家小娘子能有铁打的身子,来被这些病症消磨?”
她话音将将落下,就听身后传来一道低沉沉的男声,“她还是没醒来吗?”
韵山回头看,心下一惊,忙拉着晚玉一同跪下,行礼道:“奴婢见过陛下。回陛下的话,胭娘子还是不见好转……”
陆醉乃自边关秦地而来之人,本该是最不拘小节的,但恰巧不是。他虽性子阴冷残暴,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最是优雅典范,更不必说时刻保持最洁净俊朗的姿态。
他会因为初胭而弄得满身狼狈,已是令众人惊讶。眼下,众人更是对他会折返回来而更加震惊。
陆醉挑起眉,走到床边坐下,伸出修长而白皙的手指碰了碰初胭的额头。
烫得厉害……
初胭手臂上的伤口还没完全愈合就见了水,整个人又在冷水中浸了一回,她身子骨娇弱着,怎么会不病倒?
陆醉虽心中明镜似的,但心下还是止不住的烦躁,他回眸看着跪在一旁低泣的晚玉,拧紧长眉迁怒斥道:“有这哭的功夫,还不快去找太医!”
事关自家娘子,晚玉也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