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的管家领赵老太爷进了会客的大堂,便招呼所有人齐齐退了下去。张庐升正端坐在大堂中,似是在等着他。
赵老太爷环顾四周,第一次到这里是张公子的诞生之日,他前来贺喜;第二次到这里是擎男小时候;今天是第三次,与多年前印象中的没有什么改变。
这里相比别人家的大堂多了许多植物,蒸腾的水汽竟让他觉得有点闷热。
他开口道:“张公子,老朽不请自来,还请见谅。”
“赵老太爷不必如此生份。”张庐升道。
“老朽始终记得公子的吩咐,无事不敢随便拜访,可如今……昨夜之事想必公子已然知晓,今日前来特感谢公子的施救之恩。”
“感谢不敢当,若是那狼不出现,他们还无法确认什么,可是狼的出现似乎让他们确认了一件事。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知道,当年,明明都已经死绝了。”
“公子是说‘龙骨’?这个,我也觉得很是奇怪,已经六十年了,从未有人提起当年之事,可如今一夜之后尽人皆知。我敢发誓,绝没有吐露分毫。”
张庐升一点头道:“我自是信你,那伙土匪来历不简单,这个交给我来查。
“只是他们既然盯上了你,你和家人便一定会有麻烦。虽说狼群能让他们不敢再像昨晚那样贸然进犯,但他们一定还会有别的招数,防不胜防。”
“这……”
“既然当时承诺护你一世长安我便言而有信。”
“张公子,可不可以……”赵老太爷犹犹豫豫着,最后一狠心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朽有一事相求。”
“您先请起。”张庐升忙去搀扶。
赵老太爷一把挽住了他的手臂,又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 “可不可以,求你护着我的孙女,护她一世长安。我也没几年好活了,身边只有这一个亲人,我死则死矣,可实在放心不下她这么一个女孩子后半辈子孤苦无依。”
“她不是,快要成亲了吗?”张庐升略有疑惑。
“这孩子看似精明,实则蠢笨,一根脑筋不会转弯。那个周家的情况我已经打听得一清二楚,她这个婚事我压根儿就不看好,只是想让她自己知难而退。”
张庐升道:“你放心,她有龙骨在身,寻常人伤不了她。”
“她当年误食了龙骨,你没有要了她的性命,老朽已经感激涕零,我知道今日再有这般要求实在是有些得寸进尺,可是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啊。”
“您先请起,容我再想想。”张庐升道。
这句“再想想”,已经让赵老太爷喜出望外,他长舒了一口气,顺势缓缓起身: “擎男,我孙女,她也来了,我让她候在府门外。”
张庐升有点儿无奈,继续听他说下去。
“公子之前不是说怕她食了龙骨会有什么异变吗,所以今日也领她来了,想让你看看她现在是否安好。”
张庐升宽慰道:“不需要,我能感觉得到,她目前一切正常,她可以过正常人正常的生活,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赵老太爷也知道今日说的话够多了,知趣地点点头: “嗯,好,既如此便也不打扰了,老朽这便告辞了。”
“赵老太爷,慢走。”
自是一番主送客回。
擎男在外面等得无聊,她很想偷偷地溜进去,可这院墙的高度属实有点高。
她顺着张府的外围溜达了一圈又一圈,想看看有什么薄弱的地方利于自己突破一下,正转到大门处时,爷爷出来了。
“擎男,我们回去吧。”
“我不用进去了吗?”
“张公子说暂时不用见了。”
擎男忽闪着大眼睛: “什么?我在这等半天,他说不见就不见,他凭什么?”
赵老太爷伸出一根手指堵在嘴边,压低声音道:“别让人听见了,先回家吧。”
“不回。他以为他是皇帝啊,要见个面还得传旨候召,现在讲究的是民主,人人平等,况且我跟他是同龄人,本应该平等的交谈。他不想见我,我倒很想见见他了。”
“别胡闹,你要干什么?” 赵老太爷本想拉住擎男的一支胳膊,谁知她猛一抬手,自己拉了个空。
那丫头一撸袖子,哐哐地敲起了门。
张府管家开了个门缝,一伸头:“赵老太爷,你们还没走呢?还有事吗?”
赵老太爷尴尬地冲里面笑笑。
擎男冲着里面高声道:“张庐升,我有事找你,我进来了啊。”
她呲溜一下已经滑进了门内: “管家,麻烦您引荐一下,带我去找你们——张公子。”
赵老太爷原地跺着脚:“擎男……”
“爷爷,您的事办完了没有?办完了就请先回吧,我一会儿走着回去,反正也不远,您不用担心我会迷路。”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