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沏碗热茶来。
小黄门领命而去,不一会,就端着漆盘碎步走来,孙殿头接过茶盏,轻轻放到龙案上,再次轻声劝道,“官家,喝口热茶,消消气。”
茶盏上冒着袅袅热气,茶香四溢,官家端起来浅抿了一口。
再次开口,声音就平和的多了,抬抬手,“起来吧,那幕后之人敢打朕钱库的主意,必定是经过精心谋划的,岂能顷刻间就露出马脚。”
路行舟这才直起身子,抬眸,“舅父,我会尽快查出幕后之人的。”
这声舅父倒让官家舒缓了眉眼,将身子往后靠靠了,透过路行舟仿佛看到自己姐姐端阳大长公主的影子,哎了声,“你整天忙着查案子,倒像我这个舅父多苛责你似的,你也老大不小了,满京城的贵女可有你中意的?”
路行舟闻声,微微皱了眉,脑海里却涌现出那双明媚的眼睛。
见路行舟愣怔了,官家见有戏,探着身子前倾,试探问道,“可是已有人选?”
“没有!”路行舟迅速回神否认道。
刚起的好奇瞬间被湮灭,官家也懒得再搭理这个冥顽不灵的外甥,气哼哼的抓起书案上的册上,看了起来。
“官家,官家,您书拿倒了。”孙殿头再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生怕官家的怒气在波及到自己,顺便给了路行舟一个你自求多福的眼神。
官家把书正过来,继续看起来,路行舟躬身叉手道,“臣,告退了。”说着,就小步往外挪。
“站住,你有多久没陪朕下棋了,让我看看你是否有长进了?”
这个外甥,真是软硬不吃,自己也不能真的拿出帝王的威仪来压制他,只好自己给自己台阶下。
路行舟面向门口的身子顿住,嘴角扬起笑意来,返回身来,大步走到圈椅里,坐了下来。
官家将手一伸,“让你先。”
路行舟也不客气,手执一子落入棋盘。
几个回合攻杀之后,官家轻落一子,淡然开口,“听说,你身边有一个小仵作,还是个跛子?”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官家,路行舟落定一子,嗯了声,算是回应。
“可靠吗?”官家看着自己被吃掉的棋子,有些心疼。
路行舟将棋子扔入棋奁里,发生清脆的声响,才发现棋子和棋奁都是用上好的玉石制成,通体通透,难得的佳品。
瞬间,大理寺仵作们的面庞就涌入了路行舟的脑海,比起那些早就暗中依附于世家大族的见利忘义之辈,路行舟更愿意相信自己找的人。
路行舟忽然发现,自己竟连人家姓氏名谁,家住哪里都没搞明白,只是在心里给她起了个小跛子的名号。
想到这,不禁嘲笑起自己的鲁莽,嘴边就起了笑意,见官家朝自己看来,忙收了笑意,道,“起码比起大理寺的那群废物来,要可靠的多。”
此时,一个小黄门手捧着一个锦盒,一路小碎步由外而来,与门口的小黄门耳语了几句,便将手中的锦盒交了出去,门口的小黄门便将锦盒呈到孙殿头面前,附耳低语了几句,就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孙殿头手捧锦盒,微躬着身子,将锦盒打来,里面露出一颗粗壮的山参来,“三皇子听闻官家这几日龙体不适,特意送来的,人就在门外候着,是不是要请进来?”
官家只看了一眼,便轻触眉头,将手一扬,一脸的不耐烦,“朕这几日睡的不安稳,竟还拿这劳什子来,是想让朕一病不起吗?”
言罢,孙殿头和小黄门忙跪了下去,“官家息怒。”
官家也不是那暴躁的君王,可是连日来头痛折腾的他脾气也暴躁了许多,偏那太医院的蠢材还一直开温补的药,是以,现在看见药材就收不住脾气。
官家收敛了怒气,摆摆手,“你们都起来吧。”
孙殿头回头将锦盒丢进小黄门的怀里,小黄门抱着锦盒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路行舟将视线落在棋局上,想着怎么能输掉这局棋,消除舅父胸中的怒意,正思忖着,就听一路小跑的声响由远及近,到门口响起尖锐的声音,“睿郡王,不好了,大理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