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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蓝色的天空有雪花缓缓降临。
快递站前也在昨夜积了雪,周简捏起一把,又松又软,凉凉的。
是她这两年头一回见雪。
木质长椅上的雪被人清理了大半,过一会儿还会重新铺上薄薄的一层。
要不是关怡宁不在家且自己的新刻刀正好到货,谁想冻着手在这种天气去拿快递啊。
她准备在长椅上休息片刻再动身往回。
不远处还种着棵梅花树,开的是白色的花。
还没有完全开放,树枝上只是挂起花苞。
最近熬多了夜导致眼睛不太舒服,周简让眼皮反复紧闭几次,仍然没有消除眼中的干涩。
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清楚看到,树下站着的手持相机、正在对花枝进行拍摄的男人。
可能是图轻松,他并没有佩戴帽子之类;正是因为这个,白色雪花在黑发上意外瞩目。
见男子朝自己走过来,周简的心跳都不受控制地变快了几分。
“你好,可以帮我拿下相机吗?”
周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看着他的脸愣在长椅上。
好一会才缓缓吐出一个字:“啊?”
他以为周简没听清:“可以帮我拿一下相机吗?就,很快的。”
周简突然问道:“你是言停吗?”
现在发愣的人换成了男子。
“啊?”
周简见状连忙捂嘴:“没什么,我可能是认错了。”
男子好像反应过来她的话:“周简吗?”
周简扬眉:“终于叫对我名字了啊。”
言停拍掉周简头发上的雪花:“你坐在这里是干什么啊。”
周简下意识挡头:“刚拿完快递。”随后补充一句:“手冷,缓和一下。”
“好哦,可以帮我拿下相机吗?”言停第三次请求道,“我去拿个快递,真的很快。”
“怎么,你拿着相机不能取快递不成?”周简嘴上这样说,手里却接过相机在纸箱上搁下。
言停又拍拍自己的头:“那倒没有……只是可能太大件了不是很好拿。”
周简:“所以你想拿完后把相机放在上面。”
言停:“大概是这样吧。”
约莫五七分钟,言停回长椅边来。
周简也不多说话,直接把相机放在他手里的纸箱上。
因为就互相住在对门,两人很默契地同速行走。
鬼知道那个同住的老同学买了些什么需要自己代劳取件,真是个锻炼上肢的好运动。
其实也没有很重,她只是单纯懒而已。
行路到一半周简忽觉不对劲。
“你刚才还摸我头?”
“我帮你拍掉一点雪。”言停把纸箱往上颠了颠。
“然后借拍雪的名义占我便宜!”
随之一下子认怂:“对不起哥。”
言停只是轻轻笑出了声:“你头上现在又有雪花啦。”
雪地上还没来得及清扫干净。
周简比较爱踢地上的积雪,看着它散开的样子,都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但有一个坏处就是鞋子容易湿。
这不就一下子变得湿漉漉了,她立刻便丧了气。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家门口。
两人放下快递箱,长舒两口气。
周简拍打言停的左肩,他像只看见人挥手的苍蝇般惊起回头。
看他这样,周简瞬间内受惊的程度好像比言停还深似的。
“啊,我就是……”她慌忙辩解,“住得这么近,我在想要不要加个微信什么的……”
言停倒也不拒绝:“好哦。”
可当言停发现对方的昵称和头像竟如此眼熟时,周简内心甚至有些猜测成真的窃喜。
“我怎么会有你好友啊?”他歪起脑袋问。
“因为你是开花店的。”周简回道。
言停警惕:“你怎么知道?”
周简傻笑着关掉手机:“你还真的是脸盲症啊,那个时候我去你店里也没认出来。”
“诶是吗?”
偏偏这时候旧伤开始隐隐作痛,周简不禁隔着绷带捏了捏右边手臂的皮肉。
是因为见到了言停的原因?
这么多天过去,那伤口应该也好到差不多了。
周简便没想继续在意它。
可它一阵一阵波浪似的余痛简直让人无法忽视。
她瞟向玻璃窗外。
不久前还在纷纷扬扬不断飘洒的雪花现在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剩地上不薄不厚的花白。
如果几小时后,哪怕是明天——重新开始下雪的话,她不敢想象那会多么令人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