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想又不对,哪有对着自己哥哥叫情哥哥的,等秦尧来了,何修玉又很高兴。谢明瑛怎么想都觉得她说的应该是“秦哥哥”,这何修临一家和秦尧是什么关系?他直接进刑部这件事会不会有秦家在背后撑腰?
思不定,谢明瑛又问起昨日西南门的事有何结果。
晴霜道:“昨日圣上令刑部接手此案,问责了城防营和西南两城兵马司指挥使,今日朝上,大皇子主动请缨要彻查此案。”
大皇子一向待人宽和,礼贤下士,从来没有什么严苛的手段,也极少掺和刑案,这回怎么一反常态,谢明瑛有些不解。
此事发生在西南门城防营的巡防范围,又有京兆衙门自己人犯案,京兆衙门不好管,确实该由刑部接手。
正百思不得其解,晴霜又说:“苏尚书今日上奏,让三爷从旁协助大皇子审理此案。”
苏映作为随高祖皇帝开国的三朝元老,杜照的师弟,在六部的地位无形之中要比其他尚书要高上一些,也是圣上倚重之人,当年谢平钧便是作为杜照的门生入了刑部。
这便说得通了,大皇子想有所作为,苏尚书便令身为刑部侍郎的父亲协理,一来给了大皇子机会,二来也使得朝中倾向二皇子的一方得了平衡。
“还有,苏尚书今日还在朝会上借着这件案子,和众大臣连同上奏,提请了城防营统领一事,说是近日京城不太平,还是要早日定下新的人选。”
苏映这是招架不住了,城防营缺了个正经统领,京城中大大小小便多了不少案子,像这样牵涉复杂的命案便到了刑部。他在朝中地位本就不同凡响,联合上奏,怕也是被逼急了。
说完这案子,晴霜便出去交代事情了。
她刚走,揽月庭的院门被敲响,大夏日的,院门和正屋都敞着门透风,谢明瑛一眼便看到了檀钺和谢明琅。
晴露早见了谢明瑛从外头回来,便去端了梅子汤,回来正看见谢明琅。
“三公子来得巧,刚备了梅子汤呢。”
谢明瑛怕他上台阶要挪动,亲自出来推了谢明琅去东隅鱼池边,斑竹打下的阴影里。
晴露给他二人各盛了一碗梅子汤。
谢明瑛接过豪饮一口,直至身心畅快,放了碗后问道:“夏日里燥热,三哥若是觉着在家中闷,我同三哥一同去濯砚江上泛舟可好?”
谢明琅端着碗尝了一口,摇了摇头:“你怎不问我为何来?”
谢明瑛昨日从宫中回来,于文澜与二哥一事上实在郁闷,晚间便去找了谢明琅说话。
他们二人之间的事,谢明琅多少是知道的,她也只同他说了不知该如何开解李文澜,隐去了与周梁联姻一事。
便说:“三哥是有了什么法子?”
谢明琅还是摇头,他亦未婚娶,不通感情之事,能有什么法子,是檀钺回来将外头的事情说与了他听,他隐约觉得不对,昨日谢明瑛正好也在西南门附近的西市,他便来问问昨日事情始末。
谢明瑛在回来的路上听了好些议论,多是民怨难抑,为那死了的佃户说话,知道这事怕是不小,三哥既然问起,她叫来了车夫将昨日所见所闻又说了一遍。
晴霜在外面交代完事,这会又进来了,听他们还在说西南门的案子,便说道:“这件案子已上达天听,刚刚阿谷回来说,西南街那块的商号铺子都叫闭门锁户了,说是死了十二人,还有三十多人受伤。”
“十二人?”谢明瑛知道事大,竟不知会死这么多人。
晴霜点头,消息是阿谷去京兆衙门打听来的,京兆衙门今日围堵了好些城外来的佃户,阿谷冒着危险好容易在知晓大致情形的衙役嘴里套出来的。
事情起因,原是京兆衙门接的一起田地纠纷案。昨日当值的衙役去西南城郊的田庄上羁押犯事的佃户头子,在西南城门口遇上了这案子的状告人,是京中有名的酒楼老板,姓陈。
那佃户痛恨陈老板侵占田地反告他赊欠田款,没说几句话便扭打起来,陈老板一个失手竟将佃户给打死了,吓得当即就要花钱消灾,却正巧被担心案子,后头赶上来的佃户们逮了个正着,十几号黑脸的庄稼汉硬是将城防营的校尉们打了个落花流水,闯了城门,说要到御前告状。
领头的衙役没收住刀,众目睽睽之下砍死了一个,这下群情激奋,更确信了衙门和那陈老板是一伙的,连御前都不去了,就要那衙役和陈老板偿命,于是便闹出了昨日街头的那番动静。
瞧热闹和不满衙门的百姓太多,街上又有流民,拥挤和踩踏之下,死的便大多是无辜百姓。
到了这会,西南门前满地的血还没冲刷干净呢!